拥有众多“迷弟”的小说之神——志贺直哉!时隔40年的全新译本

2022-05-01   日本通

原标题:拥有众多“迷弟”的小说之神——志贺直哉!时隔40年的全新译本

编按:

志贺直哉是“白桦派”代表人物, 也是日本家喻户晓、畅销百年的国民作家。他是夏目漱石亲自约稿的小说家、芥川龙之介痴恋的文学理想、小津安二郎为之心醉的偶像、郁达夫盛赞的“日本的鲁迅”。在当代中国,他亦受到茅盾文学奖得主格非、华语小说家张大春等人的推崇。

近期,我们出版了志贺直哉短篇小说集《在城崎》中篇小说集《和解》《在城崎》是志贺直哉短篇小说代表作的精编结集,也是时隔40年的全新译本《和解》 是志贺直哉久负盛名的自传性中篇小说“和解三部曲”中文简体的首次出版

在这篇推送中,我们将带你了解志贺直哉的家庭和生平,探索志贺文学作品迟迟未被国内系统译介的原因,一同感受志贺文学作品的风格与特色。希望这位有着日本“小说之神”之称的作家能为更多读者所熟知。

文末有福利~

拥有众多“迷弟”的小说之神

他是“白桦派”代表作家,备受武者小路实笃、芥川龙之介、小林多喜二、谷崎润一郎、尾崎一雄等各个派别的诸多文豪推崇。夏目漱石曾亲自向他约稿,菊池宽、电影界泰斗小津安二郎更是公开场合提及,他是他们最喜爱的日本作家。

他,便是拥有“小说之神”称号的志贺直哉!

志贺直哉

他的第一大“迷弟”芥川龙之介说:“志贺直哉是没有俗气、最接近诗意、最纯粹的日本小说家。”

“迷弟”簇拥的文豪志贺直哉,在现实生活中,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为何他的作品能被众多文豪推崇,经久不衰呢?

志贺直哉的“活法”:

他的家庭、生平与文学

1883年2月20日,志贺直哉作为家中次子出生于日本宫城县石卷町。兄长早夭,当时父亲在第一银行(即现瑞穗银行前身)工作,是明治时期日本经济界的重要实业家。父亲被派回东京后,志贺在祖父母身边长大,特别是祖母和母亲对他疼爱有加。在中篇小说《大津顺吉》处女作《某个早晨》短篇小说《为了祖母》《母亲的死与新的母亲》中多次提及与祖母、母亲的关系。这种依恋关系或许是志贺文学的原初动力。

青年志贺直哉

志贺从小生活优渥,小学到高中就读于学习院(过去天皇、贵族、华族子弟的首选学校),毕业后升入东京帝国大学英文科,后转国文科。28岁时正式退学,决定以写作为业,次年因小说出版费用之争与父亲彻底决裂。其实,父子之间的不和早有端倪。18岁时,志贺参加无教会派基督教传教者内村鉴三的讲座,关注到当年震惊日本的“足尾铜山矿毒事件”,欲前往视察,却遭到父亲极力反对,父子关系就此失和。高中期间不仅学习成绩不好,又和武者小路实笃、后来的民艺大师柳宗悦共同创办杂志《白桦》,欲效仿西方文艺思潮,追求人道主义和理想主义。沉迷文学的志贺与实业家父亲的思维背道而驰。这种与父辈因追求不同而产生的分歧多次出现在志贺的小说中。34岁时,他终于与父亲和解,难掩的兴奋与喜悦令他15天内便信笔挥毫,写就中篇小说《和解》,该作与《大津顺吉》《一个男人和他姐姐的死》并称为“和解三部曲”

《和解》是日本描写父子关系的经典名作,也是志贺直哉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 如果说对祖母、母亲的依恋是志贺文学的原初动力,那么围绕父子关系的不和与和解的思考就是志贺文学的重要主题。

《和解》简体中文版

代表志贺文学最高成就的是他创作的为数众多的短篇小说。志贺的短篇题材丰富、技巧高超,善用精巧的象征突出人物特色。语言毫不晦涩且叙事高度凝练,笔触克制,淡雅含蓄,有许多写实而深刻的作品。同时,他还是一位出色的文体家。

志贺直哉还前后用时17年,写了唯一一部长篇小说《暗夜行路》,结构精巧紧密,被称为“作家之书”,至今仍是许多日本作家的写作范本。

许多日本私小说作家都为了艺术成就,为了更深刻地审视自我,追寻过现实生活的幻灭与堕落,直至死亡或灵感枯竭,停止创作。而志贺直哉是一个对生活有高度自觉、关注现实的人。他爱运动、爱打麻将、爱收藏艺术品、爱赏雪赏花、爱鹅肝、爱小动物……因此他会凝视并反思自我,并将自我与世界和解的过程转化为客观淡雅的文字。因此芥川龙之介认为 志贺直哉是“最纯粹的作家”,其作品中有“一种道德的清洁”小林秀雄也在《志贺直哉论》中认为, “志贺直哉所追求的是自我的格斗与自立、自律;所表现的是理智与欲情的精密协和,肉体与神经的统一,思考与行动毫无分裂的质朴与强烈。”

志贺直哉在完成创作的同时,在实际生活中也追求平和的心境,被归类为“调和型”私小说作家。这种“清洁”的态度,不仅渗透在志贺直哉的人生经历中,也反射在他的作品之中,或许,这就是文豪志贺直哉选择的“活法”吧。

为何志贺文学一直未被系统性译介?

然而,这样一位备受推崇的文豪级作家,为何在国内的文学出版翻译圈一直杳无声息呢?特别是 他的短篇、中篇小说,几乎未被系统性译介,是国内长久以来的出版空白。

《在城崎》《和解》简体中文版

其实, 从民国初期到新中国成立初期,谢六逸周作人楼适夷三位翻译家都对志贺直哉的译介起到了关键作用。1921年,周作人翻译了志贺直哉的短篇 《到网走去》《清兵卫与葫芦》。1929年,谢六逸编译了中国第一部志贺直哉短篇小说集《范某的犯罪》(上海现代书局)。同年5月,楼适夷署名叶素,编译了志贺直哉的短篇小说集《焚火》(上海天马书店),包括8个短篇小说。1956年7月,楼适夷增选增译了4个短篇和2个中篇,形成了目前市场上涵盖最全面的《志贺直哉小说集》(作家出版社)约在20世纪80年代之后,志贺直哉的译介彻底转入了冰河期,逐渐远离了国内读者视野。究其原因,大概可以作如下推测。

芥川龙之介在《文艺的,更加文艺的》(1927)中说,志贺直哉的小说是“不像小说的小说”,是一种无情节的、散文化的小说。他的死对头唯美主义作家谷崎润一郎在随笔集《文章读本》(1934)中说“志贺不爱用华丽的辞藻和复杂的汉字,用语极其朴素”。当代小说家、文学研究者格非也提到志贺的小说使用的是“无技巧之技巧”。也就是说, 志贺直哉的用词过于朴素,贴近日常生活,对于非日语读者来说,很难体会到其中的幽微变化。

此外,囿于一种东方式的想象,惯于将日本文学定义为华丽的辞藻与复古式的物哀,如同窗外风起,落樱吹雪,无限接近于梦幻。然而, 从题材与语言看来,志贺文学却拙如原石。

从文学地位的角度来看,志贺直哉的作品,特别是短篇小说,有着世界级的水准。对日本文学甚至世界文学来说,是不可缺失的一块版图。志贺文学的缺位,对于国内日本文学研究者和爱好者来说也是很大的遗憾。

不仅是“私小说”!

重新发现志贺直哉的魅力

志贺直哉的小说崇尚理想主义,代表了“白桦派”的最高文学成就,其内容多取材于身边小事,经由自我的心理调和,归结于内心的平和恬淡,被归类为“心境小说”这种过分贴近生活、类似个人趣味的“日常”主题,当时也被正宗白鸟、太宰治、加藤周一等多位作家、评论家集体“吐槽”。其实,志贺直哉在多种题材上都做出过丰富的尝试,这一点一直为人忽视。

西方个人主义思潮进入日本后,对自我的客观审视成为日本近代文坛的第一大母题。志贺直哉深受此思潮影响,创造了一个由“我”的认知,而非故事情节发展推动的世界,这也是志贺文学中所谓“无情节”之美。

本次出版的短篇小说集《在城崎》的同名作品,讲述了主人公在城崎温泉疗养时,在数日间分别目睹了野蜂、老鼠和蝾螈三种小动物不同形态的死亡过程,最终“我”在无限思索之后得出“生存与死去并非两个极端”的领悟。这篇文章入选了日本中学教材,是几代日本人的国民文学。

《在城崎》日版书影

被芥川龙之介誉为“小说中的小说”的《篝火》则描述了一行人上山点燃篝火后的山景变化。虽然没有情节,但其笔法之细腻,令田山花袋等一众作家为之倾倒。

对于本次收录的短篇小说《矢岛柳堂》,当代小说家、文学研究者格非盛赞:“志贺擅长于用极富画面感的笔触去表现一个更为宽阔的生活世界,毫无斧凿之痕。”这种细致入微的无情节,晦涩地表现了生活中内心世界的突发紧张。呼之欲出又隐而不发的“无情节”也足够抓人。

可这并不是志贺文学的全貌。一向被诟病个人理想主义、不食人间烟火的志贺直哉,也不乏关注社会的、充满强烈戏剧冲突的文学尝试,我们可以暂时称之为“有情节”创作。

比如《范的犯罪》取材于报纸新闻,被近代文学研究者红野敏郞评价为“初期志贺文学自我扩张的巅峰之作”。被告范某因杀妻被送上法庭,在法官、证人与被告的对话拉扯之间,“真相”渐渐浮出水面……整个情节的推进犹如一部推理小说,更准确地说是一部心理小说,读来酣畅淋漓,几乎要起鸡皮疙瘩。《雨蛙》则描述了丈夫在妻子出轨后的心理变化。这两篇在内容与构成上都形成了奇妙的呼应,构成了作品之外的作品,别有一番趣味。

清兵卫与葫芦》取材自日常见闻,讲述了父亲与教员为孩子的前途考虑,迫使痴迷于葫芦的男孩放弃做葫芦的故事。情节看似简单,但其中两代人的冲突十分具有戏剧性,最终的结局也让这种戏剧性得以延续。

《赤西蛎太》则借用史实 “伊达骚动”描绘了一位古典武士做间谍时因“切腹”治病获得众人好感,又因任务写情书反动真心的故事。情节紧张快速,主人公内心冲突强烈,文风诙谐幽默。这是志贺直哉唯一一篇历史小说,曾被导演伊丹万作在1936年翻拍成电影,被评选进入“100部20世纪最佳日本电影”名录。

电影《赤西蛎太》

《正义派》也曾被改编为电影,是一篇取材于社会时事的、十分有张力的短篇小说。5岁的小女孩被电车轧死后,三个铁路工人挺身而出,声张正义,也为自己的正义感而兴奋,其后兴奋渐渐转为失落、不快、忧虑、忿忿、绝望、逃避。读后令人毛孔舒张又怅然若失。

由此可以看出, 志贺直哉虽以“无情节”闻名,但他的“无情节”并非“不能”,而是一种“不为”的艺术创作,而其“有情节”创作中,也遍布着“无情节”的细致目光。慢节奏中的紧张与快节奏中的停滞相辅相成。或许这才是一众作家将其奉为“小说之神”的真正原因。

此外,志贺直哉虽然出身于富裕的中产阶层,但他深受基督教传教者内村鉴三的影响,关注底层的生活,也关注更广阔的客观世界。1917年与父亲和解后,志贺直哉的世界观渐渐趋于成熟,开始将目光更多地聚焦在社会矛盾和社会问题上,写出了许多同情弱者、批判现实的作品。

《学徒的神》中出现的人物分属各个不同的阶层,无产阶级的少年、汲汲营营的小资产阶级、有觉悟的新资产阶级、无意识的贵族和麻不不仁的贵族等人物的刻画都入木三分。特别对主人公,即无产阶级少年寄予的同情、悲悯和希望集中反映了志贺直哉对弱者的关怀。

《灰色之月》是日本战败后晚年志贺直哉的代表作。小说中面对濒死的少年工,自觉“无能为力”,黯然下车的“我”似乎映射了志贺对战后底层民众挣扎生存的悲悯和无力。这篇小说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志贺对战争的思考,也反映出这个时期志贺的视角已经转向了个人以外的、不可调和的客体。

志贺文学的魅力,有多个面相。从他的作品中,我们既可以看到“无情节”之美和“有情节”创作的交织,也可以看到志贺直哉对个人理性范围的思考、他的社会意识和他对弱者的深刻同情。

时隔40年的新译本,

重读志贺文学我们要看什么?

本次明室推出的志贺直哉短篇小说集《在城崎》,收录了从处女作《某个早晨》到战后反思之作《灰色之月》的17篇名作,全面地展现了志贺直哉短篇小说创作的整体风貌和变化,也填补了以往对志贺短篇小说的出版空白。中篇小说集《和解》收录了志贺直哉中篇代表作“和解三部曲”,是志贺直哉的自我剖白之书,系中文简体版的首次出版

《在城崎》《和解》简体中文版

志贺直哉作为理想主义派别“白桦派”的领军人物,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没有放下过自己“道德的清洁”。他总说自己要远离大众,可他的视角从未离开过凡人的悲欢、欣喜。因此, 他敢于审视小说与世界的关系,敢于讨论社会问题,敢于直视亲密关系,甚至敢于探讨生与死的哲学意义。他的作品细入幽微,捕捉到的人心变化无常,如露如电,至今未变。

在今天,当我们阅读志贺直哉的时候,我们要看的可能是当“真相”的基础遭遇外部的困境时,自我意识究竟能被驱使到哪个地步,以及我们如何面对自己的精神生活吧。

《在城崎》

[日] 志贺直哉 著

吴菲 译

明室Lucida·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2022年3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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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解》

[日] 志贺直哉 著

陈若雷 译

明室Lucida·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2022年3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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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部将选出一位读者获赠《在城崎》和《和解》

截至3月31日17:00

主编 | 陈希颖

文 | 前台小妹

排版 | 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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