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宋徽宗的《瑞鹤图》……这些书画界的“国之重宝”,曾因溥仪在长春停留。随着伪满的垮台,它们也迎来坎坷的命运,经过散佚民间后多方辗转,它们最终的归宿在哪里?
1932年3月,溥仪辗转由天津经旅顺到长春之后的几年间,不断将清宫旧藏的书画、册页、宋版书及金玉制品等国宝运到长春,据相关统计,这些珍宝足有2000多件。这些书画当时存放在伪满皇宫后院的“小白楼”内。从1938年“小白楼”建成到伪满垮台,这些书画经历了一场令人心痛的国宝浩劫,除少量得以保全外,大量散佚在民间,成为国内古玩市场上的“东北货”,让各大古玩店老板谈之色舞。后来,这批“东北货”的踪迹遍布各大城市和海外大型博物馆,昔日的藏宝楼“小白楼”则成为国宝的“发源地”。
宋徽宗的《瑞鹤图》
归藏辽宁省博物馆
宋徽宗在政治上是失败的,但在书画上的成就足以光耀古今。《瑞鹤图》是公认的宋徽宗赵佶存世工笔写实类花鸟画真迹,构图和技法俱称精到:画面一改花鸟画传统的构图方法,将飞鹤布满天空,一线屋檐既反衬出群鹤高翔,又赋予画面故事情节,是中国绘画史上的一次大胆尝试;绘画技法尤为精妙,图中群鹤姿态百变,无有雷同,鹤身粉画墨写,睛以生漆点染,整个画面生机盎然。旁边是赵佶以其著名的瘦金体题诗一首。据记载,1127年,金兵攻陷宋都汴梁,《瑞鹤图》散落民间,不知去向。在600年后的18世纪,《瑞鹤图》竟奇迹般现世,归藏清内府,备受清代诸帝的珍爱。
这样一幅作品,被溥仪带到长春,在战乱中散落民间后。解放后,东北人民政府成立,博物馆领域的专家杨仁凯先生等专家从1952年开始在民间征集散佚的清宫书画,共征集到130多件,包括狂草开山之祖、唐代大书法家张旭的狂草代表作《古诗四帖》,“初唐四大家”之一、有“欧阳洵行书第一”之誉欧阳洵的行书作品《仲尼梦奠帖》,唐代草书大家怀素仅有几件传世墨迹之一《论书帖》,还有赵孟頫的《饮马图》等真迹,其中就有这幅《瑞鹤图》。这些书画,几乎每幅都在中国书画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和影响。这些作品中最终大部分归藏辽宁省博物馆,包括《瑞鹤图》。辽宁省博物馆也因拥有如此丰富而宝贵的收藏而在文物界占据重要地位。
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
归藏故宫博物院
溥仪带到长春的国宝中,书画因易于携带所以数量众多。《清明上河图》长卷由溥仪带到长春,在他仓皇逃亡时散佚。资料记载,1945年8月,《清明上河图》从“小白楼”散佚后,东北局的领导人林枫对收存“东北货”很关心。自1947年在东北行政委员会农业部工作的张克威同志,将其下属陆续收集起来的十余轴伪皇宫散佚画卷交给林枫,其中就有《清明上河图》。
林枫把这些文物拨付东北文物保管委员会鉴定后收藏。1950年春,杨仁恺在东北文物管理委员会从事研究工作,也开始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寻宝鉴宝之旅。同年秋,东北局文化部着手整理解放战争后留下的文化遗产,书画鉴定专家杨仁恺接受任务:清理由东北银行转来的一批文物。《清明上河图》就是在这次清理时被发现的。当杨仁恺看到这幅残破的绢本长卷时,眼前为之一亮,他急切地寻找款识与题跋,但这幅题为《清明上河图》的巨作上没有作者署名,画面呈淡褐色,古色古香,画中描绘人物、街景的方法体现着独特古老的绘画方式。经过深入地研究和考证,他认定这就是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真迹,随后,他郑重地写上鉴定结论。此事引起了国内外专家学者的高度关注,时任国家文物局局长的郑振铎将这幅画卷调往北京,经专家学者进一步考证、鉴定,确认此长卷就是千百年来名闻遐迩的《清明上河图》“石渠宝笈三编本”。遗失多年的稀世国宝至此再度入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展子虔的《游春图》
被收藏家张伯驹购得
展子虔是北齐至隋之间的一位画家,他擅画山水人物,《宣和画谱》称赞他“写江山远近之势尤工,故咫尺有千里趣。”经宋徽宗题写为展子虔所作《游春图》的画卷,是画家传世的唯一作品,也是迄今为止存世最古的画卷,开唐代金碧山水之先河,在早期的山水画中非常具有代表性。
《游春图》卷为历代鉴赏家所珍视。它经宋徽宗题签后,约在宋室南迁之际即行散出,后归南宋奸臣贾似道所有。宋亡后,元成宗之姊鲁国大长公主得之,并命冯子振、赵严、张珪等文人赋诗卷后。明朝初年,《游春图》卷收归明内府,而后又归权臣严嵩所有。万历年间,画卷为苏州收藏家韩世能所藏。入清后,经梁清标、安歧等人之手而归清内府。随溥仪出宫至长春。
1946年初,故宫散佚于东北的书画开始陆续出现,引起当时国内各大收藏家的高度关注,古玩商家们蜂拥而至。北京琉璃厂玉池山房古董商马霁川最早奔赴东北,收购到不少字画。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卷也落到了马霁川的手中。
著名收藏家张伯驹获知马霁川得到了展子虔的《游春图》卷后非常着急,唯恐此画被商贾转手售出国外。经接洽马氏索价八百两黄金。为免国宝流失,张伯驹一面请墨宝斋马保山从中周旋,一面奔走告知各家古玩厂商,声明此卷有关历史,绝不能流失出境,否则便是中华罪人,使各商家有所顾虑。最终以二百两黄金谈定。当时张伯驹因屡收宋元名迹而手头拮据,不得已将所居房产出售,才将《游春图》卷收藏。张伯驹最终将《游春图》卷捐赠给故宫博物院。
苏轼的“二赋”法书原本
吉林省博物院镇馆之宝
苏轼的书法与蔡襄、黄庭坚、米芾合称“宋四家”善画竹木怪石,其画论、书论也有卓见。他的《洞庭春色赋》和《中山松醪赋》卷系《三希堂法帖》第十一册苏轼“二赋”法书的原本,是一件具有很高价值的国宝。卷白麻纸本,凡七接。纵28、横300厘米。行书,计77行,其中《洞庭春色赋》32行,《中山松醪赋》35行,自记10行,行八、九、十字不等。前后总计684字,为所见其传世墨迹中字数最多者。前者作于公元1091年冬,后者作于公元1093年,皆为苏轼晚年所作,苏轼贬往岭南,在途中遇大雨留阻襄邑(今河南睢县)书此二赋述怀。时年苏轼已59岁,其笔墨更为老健,结字极紧,意态闲雅。
苏轼的《洞庭春色赋》和《中山松醪赋》由伪皇宫散落民间,于上世纪80年代,被一位名叫刘刚的收藏者捐赠给吉林省博物馆,成为镇馆之宝。苏轼的“二赋”与众多馆藏的国宝级书画作品,成就了如今吉林省博物院国内“书画重镇”的地位。
米芾《苕溪诗》真迹
归藏故宫博物院
1963年4月,一个东北小伙儿来到北京荣宝斋,用一粗布包裹,送来一堆破烂,皆为浩劫之后的残破之物,有些碎片只有指甲大小,没想到竟有有心人收而藏之,纹丝未动。经过专家仔细拼接、抚平,竟然有大书法家赵孟頫等人的国宝真迹37件,有些残片与故宫所藏残品正好吻合,终于合璧。1964年3月,又是这位青年,拿着同样的包裹送来与上次类似的一堆破烂,经过整理,拼凑出书画残卷20余幅。因这位年轻人未留真实姓名和地址,后来荣宝斋赴东北准备以2000元再次酬谢时,竟找不到其人。
直至1990年,谜底才被揭开并牵出一段人命旧案。原来,这些残片是这位年轻人的父亲丁征龙1945年9月8日在长春街头购得,回家路上,同行三人中有一个叫骆大昭的见财变歹,杀死丁征龙和另一同伴。事发12天后丁妻孙曼霞,终将骆大昭通过当局绳之以法。这个浸有鲜血的包裹便被孙曼霞仔细收藏18年,虽家贫而不卖,最后让其子以呈交荣宝斋的方式献给国家。在这批国宝中,就有米芾的《苕溪诗》,我国鉴定古代书画的权威大师张珩临死前曾说,能亲眼见到《苕溪诗》真迹,“这辈子行了,死也值了”。
宋代《十咏图》
归藏故宫博物院
1997年,一位东北老汉推开北京瀚海拍卖公司的大门,声称带来一幅宋代《十咏图》,是宫中藏品,要求估价拍卖。工作人员将信将疑,结果在全国最具权威的“五老”鉴定会上被确认真迹无疑。
原来,老汉之父原为溥仪的侍卫,当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此画传到老汉手上,又经历半个世纪的风雨,当时他要价800万,声称7个子女加上自己本人,每人要得100万。结果在1997年文物拍卖会上,北京故宫博物院以1800万天价才得到此画。50年间,“东北货”的价格不知翻了多少倍,亦堪称收藏史上一绝了。
信息来源:长春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