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佳佳在公司午休的时候，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她从有记忆开始，对她母亲的全部印象和看法都来自于她的奶奶。一个孩子对自己亲生母亲的敌对和仇视从那时起就悄然发了芽，而她因为年幼无知，站在时间的洪流里惶惶不知奶奶那些年给她灌输的偏见是如何将她与母亲之间，推的越来越远。
人心里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翻山越岭也无法超越。
奶奶说，母亲扔下她三个月就走了，她从来没有被母乳喂养过，是她把还尚在襁褓的里的她用羊奶和米糊养大的。
她心里想，她的母亲是个无情的人，生了孩子却不养活她，不配当母亲。
奶奶说，母亲经常跟父亲打架，把父亲身上抓的血肉模糊，还不放过父亲。还经常坐在她的身上殴打辱骂她这个长辈，一点教养也无。
她心里想，她的母亲是个粗鲁无礼的人，如此野蛮的行径与泼妇无异，不配当人家的妻子。
奶奶说，母亲在娘家还未结婚的时候，听说就跟村里的谁谁谁厮混，不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
奶奶说，母亲在她之前还有个孩子，是个男孩，可她却因为跟父亲怄气在冰面是坐了一夜，最后孩子还没来得及出生在娘胎里就死掉了。医生取出那个孩子的时候，母亲却连看都不愿意看那个孩子一眼，仿佛死掉的不是她的骨肉。奶奶说是她自己把那个孩子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他能够复活，结果那孩子还是不在了，最后不知被扔在哪一座无名的荒山了。
她听到这里只觉得浑身发冷，她以拥有这么一个残忍的母亲为耻，所以她从不会喊她妈妈，更是在人前人后出言顶撞她，让她难堪。
看着母亲一次一次想靠近她时被她的冷漠和疏离扎的泪流满面时，她浑然不觉心痛，只觉得痛快。她觉得她代表人间的正义，代表善惩罚了她。她在一次一次与母亲的斗争中，竭尽全力使她自己浑身像刺猬一样长满尖刺，只要母亲一接近她，便会被刺的遍体凌伤。
母亲从不解释，也从不和她怄气，她甚至从没在她面前说过奶奶的不是，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木讷不知如何表达的人罢了。
奶奶对母亲一直咄咄逼人，而她也因为奶奶日日灌输的思想对她从没给过好脸。丈夫不爱，孩子不亲，所以后来，父亲和母亲还是离了婚，在法庭上上法官打电话来问她是否愿意和她母亲一起生活，她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拒绝她抵触她，几乎已经成了她对母亲所有的一切产生的下意识的反应。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生了女儿，母亲不远万里来病房守了一夜后改变了。
那一夜距她与母亲上次相见已隔了九年。母亲依旧沉默寡言，不知怎么地，也许是因为母亲苍老孤单的样子让她可怜，也许是她也当了母亲内心的成见开始松动。她突然问起了那些往事，第一次以求证的心态。
这一切，却有了另外一个版本。
故事的背后却也只是一个天真少女嫁入夫家，不堪忍受不平等的婆媳关系，又不慎失去亲生孩子的悲伤故事。
她在婆家日子过的艰难，家婆终日闲言碎语不断，冷漠相对。甚至在月子里也少吃上少喝，动辄便辱骂嘲笑。丈夫听信婆婆的话对她日渐厌恶，女儿也对她生份疏离至极，这一切终于是把那个可怜的女人推离了这个家庭。
她的父亲说，有一次他从外面回来，老远看见自己的母亲压在自己媳妇儿身上打她，看见他的身影，却一下子从媳妇儿身上爬了下来，假装被打的是她，哭天抢地的喊着儿媳妇打人了……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原来是这样一个人，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正是因为她这么多年的挑拨离间，才使得他的家庭彻底碎了……
作者：大王开花，情感专栏作者。本文系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