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暑期档,开心麻花力作《西虹市首富》豪取25.4亿票房,成为了开心麻花团队最后一部破20亿院线片。
开心麻花几乎“部部皆爆款”的现象级表现,即便纵观中国电影史亦实属罕见。作为2003年成立的的演出团队,17年的耕耘后,无疑成为了当下国内最具号召力的喜剧团体之一。
介于前期在话剧圈的巨大成功,2012年开始,开心麻花将业务向影视行业拓展。2015年,三年磨一剑的《夏洛特烦恼》上映,14.44亿爆款票房如平地春雷,成功改写了国产喜剧的发展格局。
从《夏洛特烦恼》到《羞羞的铁拳》,再到《西虹市首富》,我们能从这些爆款电影中,憋见开心麻花巧劲十足、以小搏大的聪明姿态。
开心麻花逐渐成为国产喜剧品质的标杆,鲜明的舞台剧风格、贴近生活的人设、接连反转的故事和温暖的价值导向等,助推国产喜剧向个性化和品质化趋近。
以上要素,无疑成为开心麻花攻城拔寨、深入民心的利器,喜剧结合当下语境的叙事模式,给都市白领解压之余,同时让小镇青年、男女老少皆倍感受用。
果不其然,在商业融入艺术价值的背后,我们不难发现开心麻花作品隐藏的美学脉络。
一、跨媒介生产下的电影工业美学
从话剧步入电影圈,或是开心麻花进行产业化运作的必然路径。在“话剧”到“电影”的文本对话和意义建构过程中,我们更可从中发现跨媒介生产之下“工业美学”的印记。
“跨媒介叙事”(TransmediaStorytelling)的概念首先由美国人亨利·詹金斯所提出。
他认为“跨媒介叙事”的表现形式“就是每一种媒体出色的各司其职、各尽其责,任何一个产品都是作为整体产品系列的一个切入点。跨媒体阅读强化了深度体验,从而推动更多消费。”
水平整合后的娱乐工业——即一家公司可以涉足不同的传媒领域的经济逻辑要求内容产品实现跨媒体流动。不同的媒体吸引着不同的市场利基(marketniches)。
1.从内容上看,得益于开心麻花近20年话剧舞台经验的丰富积累,在对喜剧的拿捏上,开心麻花逐步形成个性化表演模式。
协作叙事也体现在媒介融合和媒介协作过程中。因舞台剧表演与电影表演的趋同性高,加上笑果IP以的诞生及沈腾马丽等演员的崛起,快媒介内容生产为电影向的转换,提供了扎实的储备。
此外,开心麻花在话剧与电影二者表演方式间,有选择性的扬长避短,团队找到了恰当的折中平衡点。在《夏洛特烦恼》中,即利用了人物身份的巨大错位感,又避免了电影叙事表达不连贯的缺陷。
而《驴得水》在搬上荧幕时 ,深刻的话剧痕迹一度打破了电影和话剧的边界。而《李茶的姑妈》则让话剧中的个体,跨媒介“闯入”影像之中,并产生了全新的影像功能。
2.从资本上看,开心麻花规范和独到的经营模式,致使话剧和电影间的资金流通顺畅。此外,舞台剧充沛的现金流流入电影成本制作,摆脱了电影过度依赖投资人的困局。而由舞台剧的民营企业向多元文化市场扩张时,跨媒介生产的强力效应在IP转化过程中进一步释放。
不得不提,开心麻花堪称当下国产电影运作浪潮中,电影“工业美学”(industrialaesthetics)观念的坚定实践者。成熟和稳健的运作机制,为开心麻花服从电影工业流水线和模式化运作,提供了可操作性的典范效应,电影工业美学的优势愈发显现。
工业流水线式的生产模式,完成了对电影制作关于资金和质量的双重赋能,这让喜剧摆脱了低趣味和低质量的困扰之余,也保障了开心麻花出品的最基础内容层次。
二、工业美学下的机制和受众
1.制片人中心制
不同于当下国产电影的导演中心制,在开心麻花自身建立起较为完备的工业体系之后,制片人中心制随之应运而生。相比较好莱坞成熟的制片体系,导演于开心麻花的电影运作流程中,已不再作为电影生产流程的内容核心决策者。
得益于电影工业美学的顺畅,在电影实践中,尤其反映在《西虹市首富》和《羞羞的铁拳》两部作品中。制片人取得掌控大权之后,从源头对质量进行梳理和调配。导演的决策效应被进一步淡化,甚至可以说,开心麻花剧组中,导演以导演之名践行艺术顾问之实。
制片人中心制的成形,反而让导演和演员二者,皆双双得到了赋能;在荒诞主义的主导下,导演可以尽情施展笔墨,演员则可以发挥于工业体系之外的自由度。二者的良性循环,开心麻花更可顺利完成各个电影IP的自我构建。
作为观众来说,舍弃了对导演的聚焦之后,喜好的进一步外延、取向的进一步泛化,皆为开心麻花汲取到更广泛的受众缘。当观众的焦点聚焦于开心麻花IP和喜剧内容本身之后,商业效益便迅速凸显,当然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在工业化流程下,资源的整合和配比得当。
2.内容可复制性
可以比较好莱坞迪士尼的高水准制作,可复制性成为了电影工业美学的一条显著的特征。长期以来,中国电影在导演中心制的主导下,一度让导演自我表达和观众意愿,产生了分离的状况。
而国内电影市场的逐步完备,则呼吁既有工业品质和又具备美学特色的作品呈现,恰巧开心麻花承担了工业和美学结合的效能。对人生的荒诞解构层面,电影《夏洛特烦恼》和《西红柿首富》中频频出现。
对于性别互换的荒诞实践,则在《羞羞的铁拳》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男女性别的互换,更堪称国产喜剧电影史,前所未见的新奇创意。
而开心麻花的IP构建,虽然内容形式不同;但是工业体系之下的“换汤不换药”模式,符合了电影“工业美学原则”的基础构建。可复制性则体现在电影创作的艺术性和故事性之中。
包括人物对情绪的细微表现、一如既往地价值取向、对真善美的艺术化追求,这套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定律,成为开心麻花电影实践的内容保障。
3.以观众需求为导向
法国社会学家奥利维耶·阿苏利在《审美资本主义—品味的工业化》一书中提到“品味的工业化”,即审美品味不再是王公贵族的专属,但在工业时代受到经济利益的驱动。
开心麻花最早在进入话剧界之初,便打出了“娱乐大众”的旗帜,在命运无常的表达内核下,故事主人公看似不着边际的人生际遇,极其符合了年轻人的审美趣味。
专攻电影之后,开心麻花也保留了于观众一起悲喜的创作优势。在创作内容上,他们最大限度地遵循了以观众为导向的原则,荒诞主义和现实主义的碰撞,让不着边际的喜剧有了现实主义的支撑。
在文化场地的话语权争夺上,开心麻花专注当下都市人群的痛点,于青年亚文化症候方向对症下药。
在内容风格上,开心麻花做到了贴合且又不迎合、通俗且又不媚俗。而互联网时代网络词语的语境,配合草根逆袭的励志鸡汤,已然成为开心麻花成功的基础元素。
比起《夏洛特烦恼》中的时光倒流和人生的二次逆袭,《西虹市首富》一夜暴富美梦幻境的展现,《羞羞的铁拳》性别互换所带来的巨大反差感,无疑不是对当下人群关于愿望的消解。
三、喜剧话语权的重新构建
国产喜剧片自冯氏喜剧商业化拓展以来,低俗和幽默二者,始终是国产喜剧片中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中国喜剧市场的瓶颈期,则更早于观众所预想的时间点降临。
自2006年《疯狂的石头》以黑色幽默大获成功之后,商业的趋同化、内容的同质化却在后续喜剧嬗变中进一步凸显。
人文深度得到进一步消解之余,市场主导下内容输出的盲目性,进一步影响了喜剧电影的扩张和崛起。关乎人文层面,喜剧在无法承担应有功能之时,缺乏普世价值观和社会正能量导向,进一步限制了喜剧的商业化进程。
开心麻花在电影表达上的成功,则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国产喜剧的尴尬处境。
1.以喜剧为表达核心
得益于多年话剧表演的积累,在抖包袱、制造笑料等层次的处理上,开心麻花进一步将幽默高级化和艺术化,并在观众的消费性需求与审美之间,建立起一种精神的互文。
同样,开心麻花依托于荒谬的表现力和精妙的反转,对观众固有价值体系的颠覆,而人生的无常则适时融入喜剧的因子之中,且一度成为电影质量的重要依托。
如《夏洛特烦恼》中关于“马冬梅”三个字的调侃,甚至在《羞羞的铁拳中》中对国人武侠梦的消解、对假道学的讽刺。
《驴得水》通过一所学校的荒诞不羁的人物个性,见证了人世间的真善美和假恶丑。在扩大了对固定人群的讽刺之余,喜剧背后人性之焦灼、人生之大起大落,更如电影像背后的真实真实。
2.互联网传播思维
或许单纯喜剧无法让大众满意,而开心麻花的互联网思维,与当下语境的契合,才是其成功的又一重要原因。如果说喜剧包袱源于创新,那么尽最大限度与都市人群接轨,则同样体现在开心麻花的内容创新当中。
而在创造语境和遵从语境之中,开心麻花对二者进行了融合。“马冬梅”成为了网络流行语,《西虹市首富》中“老铁”等网络词汇的纯熟运用,“多愚”自然该“思聪”等包袱,“抖机灵”式幽默处理,则让许多观众喜闻乐见。
从营销传播的效果内后,正是开心麻花多年对于网络文化的趋从,网络文化融入创新灵魂,亦成为开心麻花创新和潮流效应的互文。
此外,电影本身与网络热度的大量契合,则带动了院线电影的话语权主导效应。词汇的广泛传播,使得观众的观影热潮得以进一步扩散。
总之,深度喜剧让开心麻花完成了国产喜剧片的重塑,在完成了喜剧片话语权的自我构建之余,新电影工业美学下的喜剧,已然成为了国产喜剧片的新方向。
四、结语
随着开心麻花的跨媒介成功,完成了话剧和电影商业层面的交融。而由此建立的电影工业美学体系,更为国产喜剧片的发展提供了可借鉴的标杆。而“工业美学”和“制片人中心制”的结合,则进一步强化了喜剧电影的可操作性。
在“品味工业”的经济逻辑的主导下,商业模式的成功必然带来话语权的改造,而开心麻花更步伐稳健,逐步搭建起国产喜剧的工业美学体系。
然而如何能在既有工业体系下,完成价值创新,同样是开心麻花所面临的难题。而高端喜剧的建立,除了成功商业模式之外,观众审美变化。艺术价值的融合,以及商业变现能力的提升,皆为开心麻后续所考量的层次。
或许在中国喜剧电影产业升级下,开心麻花必然能乘风破浪、成功突围。
文章来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hans/W1EE73ABrZ4kL1VirE8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