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艺术”的典范!从《大神》看游戏艺术与文化传播

2019-07-15   低段位玩家

每个人都有祖国,我们都为自己的语言和文化传统而感到自豪。作为中国人,我们更有与生俱来的恢弘与骄傲的本钱,毕竟我们的老祖宗太优秀了,全世界仅此一家别无分店。要让全世界了解中国文化,最有效的途径无疑是创作出能吸引人的文化艺术产品,比如老外眼中最熟悉的中国人,只有“kung-fu”, 中国明星jackie chan(成龙),jet li(李连杰)等之类的中国武术文化,其他的中国文化在世界的广泛影响力接近于0。

游戏作为一种文化艺术载体,除了带给大家欢乐,还富有传承传播国家文化的重要功能,这一点《大神》确实能为我们提供参考。这款由四叶草于2006年制作的PS2游戏一经推出,就受到了来自专业人士和玩家的广泛好评,游戏杰出的水墨画创意风格和黑白水墨笔触系统成为这款标新立异作品最为独到的展现。

顶着奥利奥的大狗……大雾

熊叔玩这款游戏,一边玩一边赞叹一边叹息,因为当你刚刚接触这款游戏,你会为3D化的水墨化游戏画风带来的视觉冲击而感动,但当你深入到这个游戏的时你就会发现,在作品画面卓绝的表象背后,是制作人对本国传统文化的深入挖掘和再创新,而这正是我们在制作“中国风”游戏时最缺乏的核心要素。这就是熊叔哀叹之处,寻遍神州大地,除了“武侠风”类的游戏,中国文化在游戏领域的表现乏善可陈。

中国的武侠风算一个鲜明特色吗,但还不够

“Perfect”。从一个游戏作品的角度看,《大神》世界里蕴藏的传统文化元素展现完美。熊叔查遍各种资料,发现《大神》的世界里日本文化要素的丰富程度足以成为一部简约日本古文化的百科全书。想来想去,熊叔觉得用“style”这个词来阐述《大神》这部作品更为合适。

直观表现——水墨style

一国文化艺术作品以什么形式来吸引外国人,是文化传播过程中的一个难点,毕竟不同的文化背景和生活体验,很难让普通大众一开始就接受异国的文化作品,比如上来就讲“忠孝礼义”之道,这对一个连汉字造型都很难理解的外国人来说,无异于一开始就开启“地狱”模式,难度程度就是扑街的节奏。同样对于中国人来说,上来就欣赏日本的“歌舞伎”“相扑”,我相信许多号称喜欢日本文化的游戏玩家也很难接受这种表现形式。

天照身背日本皇室三圣物之一的八尺镜

《大神》采取了普通玩家最容易接受也最直观感触的方式——水墨画风。《大神》的水墨画风格表现,一开始就赚足了玩家的眼球,也只有日本这种继承自中国传统儒家文化,又兼容并蓄西方文化的国度,才能创造出这种兼具艺术表现与技术创新的神奇游戏。《大神》水墨画风格将传统东方以简约、神韵、表意为特点的水墨画以“3D”技术在游戏中表现出来。

本作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像一副国画

当3D技术诞生之初,最初的游戏开发人员一度找不到2D点阵画风应用到3D画面的完美解决方案,于是在PS主机上,出现了很多3D画面、2D内容的转型期游戏,直到2000年6月29日,当时的SEGA制作发行了第一款采用卡通渲染技术的游戏《喷射小子》,才算真正将2D画风完美以3D方式展现出来。而采用水墨画风格展现2D美景的游戏,熊叔没记错的话,只有CAPCOM,一个是划时代《大神》,一个是《街头霸王4》。

SEGA的卡通渲染技术完美解决了3D世界中2D画面的表现

除此之外,《大神》其核心操作系统“十三笔神”,将东方书画文化与具体游戏操作完美结合。玩过《大神》的朋友都经历过将首次画面切换成画笔模式时的那种创意冲击感,3D水墨画面真正切换成了2D的水墨画,而且玩家还可以操作手柄在自己“画作”上作画,以此解锁谜题,攻击敌人,推进剧情。这种即兴挥毫泼墨的神奇,独具东方文化神韵的展示方法是不是很神奇?遗憾的是我们早就有神笔马良的故事,但却无人挖掘弘扬。到目前为止,《大神》这种点画成金的操作在浩如烟海的游戏作品中也屈指可数。本作的声效也采用了东方传统音乐特点,当玩家切换画笔模式的一刻,会出现古筝的音效,音效简单而优美,非常传神的把东方文化寄情山水,表意写生,诗画言志的感情特点表现了出来,堪称一绝。

在游戏中可以切换成使用毛笔的“笔神”系统

弘扬传统——古朴style

如果说开场的画面音效是开胃菜,那么本作的内容角色就是主菜。《大神》的登场角色都大有来头,其在日本的影响力绝对是家喻户晓,堪比中国四大名着式的人物,从这个角度讲,《大神》就是日本古代民间传说故事中经典人物的串烧合集。

古代日本故事大串烧

首先本作的主角天照在游戏里是一只白狼的形象(不是狗狗)。天照的原型为天照大神,是日本神话传说中最核心的女神——太阳女神,太阳女神自然要给人类带来光光明,游戏中,天照的能力就是“光明”,在操作中玩家随便在天上画个圈圈,就能把黑夜变为白天。 据日本《古事记》记载,日本神话中的父神伊邪那岐在逃离“黄泉国”的归途中,洗左眼生出一美丽女神。因女神出生时光芒万丈,伊邪那岐就将其命名为天照大神。我们都知道,日本天皇自称就是天照大神的子孙。本作中,这位大神变成了一只狗(狼),不得不佩服制作组的勇气。

天照大神与本作大神

上面说道,伊邪那歧左眼生出了天照,鼻孔里生出的叫须佐之男。没错,游戏里那个搞笑的须佐之男是从伊邪纳岐鼻孔里生出来的。日本《古事记》中记载,须佐之男被分配至沧海之原当海神,他没去不说,还因为其凶猛残暴的性格最终成了破坏神。破坏神还因为斩杀了传说中凶猛无比的八岐大蛇而成了老百姓心目中的英雄。本作中须佐之男的目标也是斩杀八岐大蛇,剧情基本承袭自日本古代故事。

传说中剑士本作变成了搞笑大叔

一寸法师,原型是日本民间故事(御伽草子)中《一寸法师》中的人物。一寸法师生来只有手指头大,但灵巧无比,到当时日本的首都京都后担任保卫春姬公主的守卫,一寸法师打败了妖怪,捡到了妖怪遗留下的一个可以实现很多愿望的锤子(龙珠?),于是一寸法师便用锤子把自己变成了英俊的青年,然后与春姬公主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日本根据一寸法师故事改编的漫画动画著作都很多,足见日本人对一寸法师的喜爱。

一寸法师本作变成了一个唠叨虫

源义经,是的,你没看错,日本平安时代武将,作为日本家喻户晓、最具人气的英雄人物也在本作中登场。源义经坎坷的身世、极高成就的武学、过人的战略机智及悲剧性的人生收场,使关于他的电影游戏文学作品经久不衰。我们比较熟悉的当属以源义经为主角,由冈本吉起主导,“游戏共和国公司”开发的PS2游戏《源氏》和PS3游戏《源氏2》。本作就是那个叫牛若(うしわかまる)的金发小帅锅,源义经小名牛若。

本作男神源义经与传统源义经

另外一个是《竹取物语》又叫《辉夜姬物语》中辉夜姬也在本作登场。关于辉夜姬的故事,吉卜力工作室高畑勋监督制作的长篇动画《辉夜姬物语》,基本还原了这个日本民间传说故事,最终辉夜姬穿上羽衣升天,回归月宫去了,这就是日本版嫦娥奔月的故事。

是个神仙都得往月亮上跑

这里必须安利一下吉卜力《辉夜姬物语》,无论从故事叙事,人物设计,音乐制作各个方面,该电影都是对日本古代故事的一次完美致敬,而能制作这种古风古韵日本动画电影的人,目前除了吉卜力,再也找不出第二家,除了宫崎骏,只有他的好战友高畑勋。可惜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耄耋之年的宫崎骏还能带来新作与否都是未知数,而《辉夜姬物语》则成了高畑勋的遗作。

高畑勋的辉夜姬物语成了绝笔

除此之外,《大神》里还有诸多人物及事件限于篇幅,不能一一介绍,比如英雄伊邪那岐、江户时代八犬士、浦岛太郎与龙宫、桃太郎征鬼岛、随身护卫源义经的弁庆、邪马台女王卑弥乎、象征着日本天皇权威的三件宝物“八咫镜、天丛云剑及八尺琼勾玉”都在游戏中有登场,就连经常被日本主流社会忽视,生活在北海道的日本少数民族阿依努族都有登场,这也是我称《大神》为日本古代文化百科全书的原因。

卑弥乎哪个美?

细节体验——创意style

本作细节体验极为出色,除了之间提到的操作系统“十三笔神”可以呼风唤雨,更换日月以外,丰富的游戏支线和隐藏要素让本作的游戏性大幅增长,一些支线小任务mini小游戏趣味性很强,具体操作还颇具难度。比如在神木村的挖萝卜小游戏,被追逐的情况下绕圈跑连续挖够10个萝卜。两岛原上抓三个小偷的小游戏让我整整打了二个小时才算追到三个神偷(别笑,毕竟我是低段位玩家,高段位视点嘛)。

另外,天照加速奔跑的时候,背后随着天照快速奔跑不断绽放的花草非常带感。而每到一个地方,天空昏暗,简单的黑暗配色配上诡异的声效,让玩家感觉想尽快将湛蓝的天空,美丽的湖水和盛开的鲜花带回大地。当玩家打败各种危害世间的妖魔鬼怪,昏暗世界沿着一条绚烂线刷新回原本生意盎然、缤纷彩色世界的场景极为震撼。

用笔神往树上画个圈,一瞬间鲜花绽放

本作虽然是拯救世界的主基调,但通篇都充斥搞笑场景,是一部轻松幽默的动作游戏。比如历史中的悲剧英雄源义经,来去如风,台词中还时不时蹦出几句英语单词。本来是一个勇猛英雄的须佐之男,本作变成了酗酒晕菜,爱吹牛皮,苦练神技而不得的搞笑剑士。本来是小巧可爱的一寸法师,变成了一个天照鼻子上的一个绿色小点,而且嗦里吧嗦吐槽不断的惹人嫌。本来是得到锤子可以变成大人的情节在本作中变成了把人缩小的道具。

同是PS2游戏的元气,源义经还是很帅的

本来是嫦娥奔月的的辉夜姬,制作组直接给她罩上了一个类似宇航员头盔的罩子,以对应着她的奔月传说,明白缘由的玩家直呼笑到喷饭。《大神》中寻找八犬士的故事来自日本小说《南总里见八犬士》,与原作大相径庭的是,故事主角本该是狗的男主变成了人,本该是人的女主成了巫女,而他们的孩子们真的变成了八只狗,制作组将本作的无厘头搞笑风格发挥到了极致。

仔细看辉夜姬直接带上了宇航帽,喷饭

《大神》作为四叶草的代表之作,其超高的创意和极佳的品质得到了游戏界的充分肯定,但由于鲜明的特色和CAPCOM商业推广不力等众多因素的影响,本作的销量不甚理想, 2006年,本作获得了“商业成就最低的年度最佳游戏”的称号。作为一款“叫好不叫座”的作品,《大神》应该为玩家所了解和致敬,毕竟在当前劣币驱逐良币的时代,玩家能玩到的,要么是制作精良无限写实的3A大作,要么是氪金消磨玩家碎片时间的手游游戏,而像《大神》这样,充满创意艺术感上佳的作品越来越少了。

以本文纪念《大神》,佳作永不消失,佳作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