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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徐
记得很多年前,有人问过的,十分想念一个人时该怎么办?我告诉对方,不要试图和对方取得联系,因为想念的时候别无办法。
想不起当时为何这么回答,然而如今依然是这样认为。或许真的是因为——纯粹的想念,想念本身,就属于一种很美的情感。
情感一旦育出欲望,就会渴望回应,连绵不断的炽烈似火的回应。贪,贪,贪。贪于情与欲,一时冰川,一时火海,一时蜜糖,一时砒霜,情绪好似过山车,有时又像内心独角戏。最兴悦也是最难受,最虚幻感觉最真实,最清醒时却又最迷离。
在此过程中,不知不觉,真像是经里描写的那两句,“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这样怕对方失踪不见、怕对方不再到来的等待与想念,想来不够沉静。自性不足,就会患得患失。其实,好像应该是,来与不来,也妨碍不了什么。受到阻塞的是自身的欲望与需求。
静静想念,犹如一只春蚕,在初夏的深夜与凌晨,蚕食一大片虚无,分秒不停。
在从前,在车、马、邮件都慢的年代,想念会化作思念,思念会化作惦念,心里的一根线穿过白天与梦境,可以拉得悠长,就像田间的阡陌,或者六月的梅雨。李清照的“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无名氏的“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这种忍痛割爱般的想念,如今已经很难体验到,也难有耐心去细细品味。想念更像是一种煎熬,又怎能宽下心,品味自己心中此种情意本身,而不去纠结甚至生疑于隐在背后的人与事?
看得见的事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得见事物带来的感受。毕竟,人无时无刻得以凭借活着的,不是一个人、一件物,却是人与物背带来的感受,否则便算行尸走肉。
黄昏日暮,最易牵惹那心里根线。天边那抹渐演渐变极淡极淡的粉色,叫人忘了它已是超然自在的映射。自由如同画布,爱才是上面随心涂抹的色彩。另一头如若无人,便是凄幽的清凉。另一头能够有你,就是可知的温暖。
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总不该写一千一万句“想你”吧,然而,沉默里的每一滴空气里却都装着一句“想你”。于是枕着你入眠,感着你入梦,醒来后后知后觉,发现梦里竟然没有你。怎么不会是心梦合一呢?好似梦徒劳,梦却无辜。就像李商隐毫无理由地迁怪于古琴,无端质问它为何偏偏五十弦。
很平静地醒来,不平静地想你。一个阳光未来的早晨,就像一片海域,幽暗的海。
凌晨三点四十分,窗外的天是幽幽的淡蓝。就那样幽蓝着,鸟鸣喈喈,它们在叫声里三五成群。
四点半,窗外已亮,天空转为清灰色。鸟群鸣叫的场面听起来壮大了一点点,因为每一只鸟雀脱离了黑夜。
后来,果然,雨开始落。一滴,两滴,慢慢地很快落成一场雨的样子。
我好像在准备一万年不同你说话,宁可自说自话。
【作者简介:江徐,80后女子,十点读书签约作者。煮字疗饥,借笔画心。已出版《李清照:酒意诗情谁与共》。点击右上角“关注”,收看更多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