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交大大三学生跳楼:贴一张“请勿踩踏”的标签有什么用

2020-12-16     案件劳闻

原标题:北交大大三学生跳楼:贴一张“请勿踩踏”的标签有什么用

十八号楼,小卖部那个院子那里,图就不发了,名也匿了,布已经盖上了。真的为他哀悼,很心酸,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朋友圈都是给那个学弟or学长的哀悼(听说是大四的,不清楚)。已经不是一个了,就这还要增负?

这份遗书写的条理清晰,逻辑严密,虽然可能略显幼稚,但充满了理想主义的傲骨,就像我在知乎上看到的很多年轻人一样,就像十年前我写出的那些文字一样。 若是在十年前,我会说,虽然惋惜,但是我尊重这样一个理想主义者,在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之下以死明志的决定。

但是现在,我只会说,去他做题,去他的出路,去他的建政,去他的精苏,去他的资本家,去他的理想主义。别跟我扯什么现在不接触黑暗以后遇到会更崩溃,也别跟我扯什么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云云——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他一跃而下的同时,我刚刚放弃继续通宵的决定——我并非为了卷过别人而通宵,实际上,我在太阳升起前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回忆并反思自己毫无价值的二十年,事事失败,搞砸了每一段人际关系,所以,我坐在自习室里只是在静静的等待自己什么时候能感到心跳骤增,最终嘴唇乌紫的躺在地上,以相对较小的痛苦死去。

当然,这个企图通过通宵来猝死的计划因为太幼稚而取消了。我一直觉得我是这个大学里有这种想法的唯一一个人——因为所有人都行色匆匆,看起来和我一样正常。但是那个学长做出了选择,随之而来的恐惧笼罩了我,一个和我差不多的人已然做出了选择,那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我之后又会是谁?这次是我们这种人,下次会不会是其他被压力压垮的人?

我不敢像那位学长一样一跃而下,一方面是我怕疼,一下完事不了,另一方面是我还在寻找我离开父母作为成人存活的意义,但是现在我只能收获越来越多的失望。

学校搞了个心理委员制度,不知道其他学校有没有,但是一辆全速前进的轿车如果不去把踩在油门上的脚挪开的话,光凭在油门上贴一张“请勿踩踏”的标签有什么用?

这辆车现在太快了,如果再不减速的话我也要被甩下去了。今天下了课去花店买了束白菊,放在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学长在学校留下的最后的痕迹那里。

对学弟选择这条路表示惋惜,但若要强行要求他做另一个选择却又只遂了生者救人一命的感受而忽略他自身的选择权。但我又害怕那一瞬间他后悔了,但愿不是,那样的话好歹学弟自己是足够自由的。

前一段时间我常问周围朋友,活着有什么意义呢?我和学弟一样,陷入了找不到理想,只能日复一日过着这反复受锤的日子,仿佛在等待处刑一样。一些同学,包括舍友都说你是傻逼吧。我不知道学弟是否也曾想向周围人寻求一些答案,但是这世界他是这样的吧,

很少有人能与你感同身受,也没有人手里能够握有生命终极意义的答案。(希望以后有同学有思想瓶颈的时候尽量选择一些谨慎且较为真诚的人去探讨,也希望被询问的朋友能够深思再回答,而非一刀切地抛出自以为是的答案或是站在自己所谓的成熟或是正确上去用言语打击心怀疑问的人。)

我很理解学弟,他的痛苦来源于仍旧对人生抱有一丝希望,希望看到那丝希望,但却又百思不得其解,死活不能找到那个希望。因为我也为此事痛苦,但是不知道死亡背后是否是作为另一种形式存在而继续承受着同样的痛苦。所以我选择拥抱虚无主义,活着,只因为活着而活着。

或许“多余人”的形象很符合这一代的青年,他们不肯同流,却又不能发动群众。当他们试图走第三条道路时,却如图俄国的知识分子一般,发现俄国的农民仍然相信着沙皇爸爸,相信沙皇的皮鞭比愿意融入他们的知识分子更值得信赖。

这是一个绝望的系统,他们在考试中,在一次一次的选拔中。他们只有顺从这个社会的规则才能生存下去。

他们自己的特殊的种种存在,被分数消磨的一干二净;他们的种种关系,被分数划分的一清二楚。

这是这个时代作为小生产者的学生所特有和必然的情绪,也是必然的感觉。

可是在无数的这样的情绪之下,他们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该做什么。或是沿着旧有的道路,或是去进行新的摸索。然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着一切似乎都是一个被迫而无奈的选择。

他们不知道出路在哪里,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只能顺从着惯性。

在这样的非人的生存状态之下,死有什么好惊奇的?他们连这样的或者也不怕,又怎么会害怕死亡呢?

我们的教育非常恶心的一点在于,在该全面发展的时候硬是逼人发展长板,在该发展长板的时候却反人类地鼓吹短板理论。

第二句很好理解,高中生非常喜欢强调不要偏科,一定要把每门科目都做到差不多的分数,是为“全面发展”。从而在高考制度下混到一个以本人资质能取得的最高的分数。然而进入大学后我们往往发现,这种为了迎合考试制度而强行“全面发展”的人,

在潜力上常常被有着钻研兴趣的“偏科人员”吊起来打。高中被diss的“理工男”、“艺术生”们往往会比较容易地发现自己的方向并且坚定走下去,反倒是为了迎合当时考核方式而迷失自我的人,到了大二大三还搞不清自己的方向。反应到后续的就业上,是为高度分工的市场下专才>通才。

而第一句则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带来的荼毒。我们过分地强调了“读书”,或者是“做题”给人带来的划分标准。生活有无数套标准,高考成绩、身高颜值、情商、运气,考上前1%就认为自己“已经超过99%的人”纯粹太把做题当回事了。

回想起开学初在嘉园跳楼的学弟,似乎除了采取和当时一样的封锁消息之外,出现的实质性的保护学生心理健康的措施少之又少(我的印象中只有发了一本心理教育读本吧?),然后悲剧就再一次发生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学校采取措施能有多大的用处,但是起码让每一个交大的学子听闻这种事的时候少一点无助和心寒,能多感受到一些来自学校和学院的关怀和温暖,也许在这个学弟准备结束生命前再多感受到一丝温暖,他就会改变主意了呢。我不知道,我只是很痛心,很难受。

甚至暴论一点,社会里从事专业技术工作的永远是少数,而细化到具体的行政、销售等工作,学历仅仅是背书,就此以人上人自居属实大可不必,和王者荣耀打到全国前1%没有本质区别。无非是目前更多人吃这套标准而已。牺牲自己的其他而100%地投身于做题,即使是高三,在我看来都是血亏(正是因为我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而且确实成绩已经得到了巨大提升,但还是血亏)。

很遗憾,就我所看到的一个现象是,最为痛苦的绝非那些学不会做题的人。而是永远发现不了自己的真爱,只能够寄希望借助做题这一套规则成为人上人,却又没有大佬的做题水平,周围人光彩乐观的生活会像刀剑一样刺穿他们脆弱的内心,从而更加抑郁与封闭。直到某一天他们发现做题的规则已经失效了,出现了一套自己没法迎合的标准,而自己却毫无主心骨,永远随波逐流,从此绝望。

大学生应该多去谈一谈恋爱,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些很虚无缥缈的事情上,什么自由派,做题家,其实和你没太大关系,人,是不能被标签定义的。 或者,当你失去人生目标,对世界充满失望的时候,当你觉得你自己无关紧要的时候,你要相信,你在某个人的心中,是最重要的。世界上某个角落,有可能有人默默喜欢着你,你就是他的那束光,你死了,他的灯光也就熄灭了。 可以向死而生,但不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总之...时代很残暴,任何一丁点上升空间都得拿命进去硬填,但也仅仅是大概率陪跑。时代或许又没那么糟,如果当不了人上人,仅仅生存下去,总还是可以的不是吗...

看到同学们自发地去给这位未曾谋面的同学去献花束,哀悼,其实每一个人都是善良的有温度的。亦或是,大家在这位同学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和这位学弟是同一个学院,我也曾在他纵身一跃的楼里住过,也曾经朝下面看过。

我真的有过一段很难熬的时间,极端的想法也有过,甚至写过遗嘱。

我很渴望有个人能来拯救我,但是我算是一个不愿意过多打扰别人的人。不想让父母担心,不想把我的负能量输出给朋友,作为独生子女也没有兄弟姐妹倾诉。于是我就一个人去明湖边上哭,一个人去看电影,然后在路上和自己对话、骂街。

我突然就意识到,能拯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于是我开始学着如何和自己和谐相处,降低了一些所谓的高目标高标准。我开始懂得我自己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在那段煎熬的日子过后,一切逐渐好起来。

我想这位学弟最终还是没能迈过和自己的那道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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