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是一种魔法,让我们看见不可见的世界

2020-06-13     童书单

原标题:插画是一种魔法,让我们看见不可见的世界

以下文章来源于爱美咖啡馆 ,作者爱美咖啡馆

艺术尤其是视觉艺术所关注的主题,一直都是把一些东西呈现出来,使之被看到,那也就意味着当我们在创造艺术的时候,不论它是插画、绘画、电影等各种不同形态的艺术,人们总是想要把一些不可见的元素呈现出来,让它可视化,不然就谈不上视觉化。

在历史上,从一个艺术家到另一个艺术家的变化当中,有一个概念在发生变化——到底怎样的不可见的元素,才值得以艺术的方式把它呈现出来?我们直接进入到作品的欣赏环节。

不可见的情感

这位插画师Shepard可以说是西方插画史上最著名的一位,他创造的插图是关于维尼熊的,但并不是我们在迪士尼中见到的维尼熊的形象。他创造了一族非常简单的角色,但又使人难以忘记,几乎在西方与插画有关的人都知道他的插画。

我们可以试问自己,为什么这样的插画会有如此的效果呢?画中并没有一些让人觉得美轮美奂的东西,只是一些线条和水彩而已,图中泰迪熊形象的维尼熊坐在沙发型的座椅上,旁边是它的伙伴小猪,他们都像木偶一样存在于画面中。在画面中间是Christopher Robin这个小朋友,Christopher Robin正在试图穿上他自己的衣服。

如果你还记得自己童年的一些场景的话,那你一定会记得在你小时候穿衣服时,你衣服背后的拉链或者纽扣需要合上,就要做出这样一个有张力的动作去试图合上衣服。你看到图中他两条张开的腿,在他身上的衣服对他来说是有点短的,因为幼儿园小朋友的身材很短,所以他需要很费力地把后面的拉链拉上。

如果你深入地去看这幅插画或者这本书后,你会发现它确实呈现了一个孩子真实的状态和感受,就在这一瞬间,你曾经作为孩子的体验就通过你在看插画时的身体上的共鸣被视觉化了出来。他在这幅插图当中视觉化了孩童的体验,包括当你还是孩子时的身体上的体验,以及孩子内在的一些逻辑,这些体验都被视觉化了出来。如果让一个小朋友来看这幅插画,便会马上知道这就是他每天的情况。如果一个成年人内心还不太僵硬,只要他的内心还有小孩子的那个部分的话,他也会马上联想到曾经孩童时的体验。

一个孩子的内在体验本身是不可见的,在这幅插画中,这样的内在体验被视觉化了出来仿佛使人能看到它一样。 这幅插画的主题并不是我们看到的维尼熊、小猪或者Christopher Robin,而就是孩子的内在体验。我们所看到的实际上都是让这种不可见的情感可视化的媒介。

图2画的是Christopher Robin带着熊下楼梯的场景,故事书中的文字提到Christopher Robin正在带着小熊下楼梯,而熊的后脑勺一直碰着楼梯。图3是Christopher Robin带着熊上楼梯的场景。书中的维尼熊想:每次它下楼梯都是脑袋碰地下来的,一定有另外一种方法可以下楼,只是它还不知道这个方法是什么。

从这幅插图我们能看到小孩子们内在地的逻辑,他们也会像维尼熊一样心想是否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只是自己还不知道罢了,这部分的内在体验是我们在故事中读到的,而在这幅图中我们看到了这种体验和逻辑。对于插画家或者插画这种艺术来说,去呈现孩子的内在体验是一种新的主题,以前是没有的,过去人们对于表现不可见的元素的选取与现在是十分不同的。

一般的文化中有两到三种不可见的元素是通过艺术的手法让它可视化的,我所说的是在各个文化中都能看到的,其中一个不可见被变成可见的元素就是各种各样的精神和宗教的内容,直到十七世纪,画家主要是以这样的思路来进行创作的。另一个主题是关于人的心魂的体验,但它更多的是以一种逼真的预言的方式去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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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可见世界的参照来描绘不可见的世界

在上图中,你看到描绘的是人内心的悲伤和沉郁,从这个时期开始,人们对于可视化元素的选择有所转变,这也是我们现在插图与插画的概念诞生的时刻,从那时起,人们就去翻看文学的书籍,便会想象书中文字看起来的样子,这时候人们对于不可见的概念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它不再是原来宗教或者精神的元素,而是在文学中被读到的但不能看到的那个不可见。

图中是可见的元素。当人们与他读到的文字产生关联,并且把文字和信息视为不可见的元素的时候,我们现在所理解的插画才诞生了。

伟大的法国插画家多雷绘制了两千多页插画,他所处的时代既是那个转变的时代。这时的多雷选择了但丁的《神曲》,图6这幅是他的“地狱篇”。在《神曲》中有两位诗人,一位在世,一位在当时已经去世,他们像散步一样走过了地狱的不同层级,他们看到了各种各样去世的人,有名的人、默默无闻的人、受煎熬的人和获得救赎的人等等,他们有很多的体验。就故事书而言,但丁跨越了一个界限,他从活人可见的世界跨越到了死亡之人不可见的世界。

多雷尔的插画在那个时期非常典型的原因是因为他把文艺复兴所有绘画的原则包括透视、人体解剖等所有用来描绘物质世界的手法全部用来描绘不可见的去世之人的世界,这样这些不可见的世界就被完全地视觉化了出来。

上图是多雷的《但丁》,图中的人实际上是在看着愤怒本身,这里描画着他想要把自己吃掉一样的愤怒。生活中大家应该都体验过这种想把自己给吞噬、撕裂或者内外翻转过来的愤怒感,这种体验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内在的,但在这幅插画中仿佛是能被外在世界所看见的一样。如果你看到一本插画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翻看他的书,插画家用文字告诉你这个人非常愤怒,只不过你不能通过外表看见,那这其实是一幅很差劲的画,你当然能用这幅插画,但我觉得它还是很差劲。

我前面所说的到底什么样的元素值得被可视化和用何种方式呈现这种不可视不仅存在于西方,它在各种不同的文化中都存在。

这是一个古老剧院的场景,是在19世纪中期创作的。这幅插画的有趣之处在于它用两种方式去呈现不可见元素。日本的戏剧当中,他们关注的大部分都是不可见的元素,例如一位死去的人出现在他的亲人或朋友面前,告诉他们应该做和不应该做的事,从而使他自己得到解脱。我说的其实就是日本的能剧,因为时间有限,我只能简短概括,但它的内容是更为广阔的。

这幅画里有两个不可见的元素被呈现了出来,其中一个是用白烟的方式联系起来的鬼魂,前面三个人物是在画面中真实呈现的,而在三人后面是一幅魔鬼的画像,这个形象在日本能剧中经常以一幅画的方式出现。当我们在看这幅能剧插画的时候,会有很多层次不可见的体验,如画中真人和鬼魂实体并存的状态、鬼魂与画中画的魔鬼并存的状态,不论在看什么插图时,我们总能找到可见和不可见元素之间的关系。真正的艺术家在创作插画的时候是非常了解这种关系的。

画面之外

图中描画的是一位诗人带着两位侍从,诗人站在河边,他的两位侍从看着河水,此时观画的人就会猜测他们在做什么,这幅画的主题又是什么,想把什么样的元素可视化。在画中我们只能看到诗人的背面侧一点点,我们也不会只是想看到两位侍从和一条河,而这个无法被看到又传达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表现不可见元素的方法

在插画中,可见于不可见的元素之间有一种阐释关系 ,如果我们直接跳到欧洲插画的黄金时期(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我们能看到当时的插画家也在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在当时,凡是人手触摸不到、眼睛看不到的都被称作不存在的东西,如图11童话的例子,因为童话世界是你在现实生活中看不到的,那画家是如何把物质世界中的经验带入童话世界呢?

其中的一个办法是借助比例来呈现 ,在第一幅插画中,通过夸张鱼、蝴蝶和姑娘的比例就会让人意识到这不是现实中的世界。当我们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接触到了很多这样的画作并对它们很熟悉了,因此不会觉得奇怪,但回到当时,如文艺复新时期,画家们按照严格的比例进行绘画,而突然间,出现了比例这样疯狂的画,这对当时的人来说是迈出了非常大的一步。

第二种也是我们现在依然在用的方式,即我们在插画中加入了时间的元素 ,我们把时间设定在很久以前或者久远的未来,这样的表现也不是当下可见的。

我们现在在电影院里看到的科幻电影或者历史电影,它们没有一个是真正描绘过去或者未来的,它们描绘的其实是当下,因此我们通过时间这个元素能把当下不可见的元素表现出来。而对于十九世纪的插画家而言,他们所选择的不可见的过去其实是他们想象中的中世纪的样子,如图12同时也增加了想象中的野兽的样子。 在艺术与插画的体验当中,我们能感受到一种必要性,即创造你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图片。

在我们尝试用新的方式把不可见的元素变成可见的元素时,另外一个办法是让原本不能放在一起的事物相遇。 图13的插画给人一种惊讶的效果,但又表达了它想表达的意图,在这幅插画中,除了野兽的头和手,其他一切看上去都非常合理。其实在这幅画中存在一种张力,我们本来非常熟悉这样的画面——一位女士和男士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这位女士的神情是平静而有一些压力的,但按常规的心理,我们会期待在她旁边坐的是一个人,但他却是一个野兽,就在这一瞬间,我们体验到了一些不可见的元素。

事实上,不论你从事什么样的艺术,从绘画到电影,我觉得每一个艺术工作者都很值得去问自己到底想要呈现什么。这个问题非常深刻,因为它问的是作为一个艺术工作者的立足之处或者追求的东西。我所关注的是社交层面的不可见吗?还是心理层面的?又或者是这第三个都无法叫出名字的呢?

我的经验告诉我,作为艺术工作者,当你越是知道自己在努力地把什么不可见的东西可视化时,你的作品会越是呈现出更清晰的品质,更精确并且更有效,如果不相信我,你可以试一下。

文章来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hans/LP0rsXIBnkjnB-0zBCl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