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民间宫庙（图为福州龙潭角）何慧/摄
福建民间俗神造像 何慧/摄
“山高皇帝远”的福建地区，乡土文化得到了较好的保存，民间信仰非常兴盛。漫步于福建街头，三步一宫、五步一庙的体验十分奇特。大大小小的福建民间俗神，别说外地人一头雾水，就连本地人也未必认得全。
在福州鼓楼区元帅路上，就有一座小小的“虎婆宫”。顾名思义，这里供奉着一位骑着老虎的女神，她就是江夫人。
福州元帅路虎婆宫 何慧/摄
福州元帅路虎婆宫（局部） 何慧/摄
江夫人，或称江姑、江虎奶、江虎婆、虎姨婆、鲁部大神、鲁妈。清代乾隆年间的《福建通志》中有详细记载：
“虎婆宫 在定远桥河墘，祀江夫人。
《玉田志略》云：江姑者，古田龙江里（今属屏南）江氏处子。一虎相侦，欲搏之。姑誓虎曰：‘欲我以身殉汝，汝须了我一身，祈勿留残骸骨于人间，不然死者有知，何能纵汝也。’虎为首肯，挈姑于层崖而咥之。咥竟，遗姑指于崖罅，虎愈爪而指愈入，虎无奈何。
逾晚，里人见姑著绯衣跨虎匝村而鸣，人人讶其灵变。是夜，姑复假梦于乡硕曰：‘吾始以身饲虎，虎今以躯降吾。吾今为此山之主，为尔镇厥虎可乎？’里人因特祀之。
由是此乡从未有虎警，即偶有之，祝姑而警遂宁。尚是世庙间事。彼崖罅间爪犹存。噫，可骇也。今龙升峰下有江夫人庙。敕赐九天巡按江氏夫人，香火甚盛，并流传到省城，与临水夫人相匹。”
老虎（图片 | Pixabay）
屏南县地理位置（图片 | 搜狗地图）
屏南县位于闽东山区，古时候多有猛虎出没伤人。这位女神的原型是一个姓江的少女，被虎所食，命运悲惨。民众将对虎患的恐惧寄托在她身上，希望她成为一个能克制老虎的女神。
于是民众想象出她临死前对老虎说：“我对你以身相殉，你必须把我吃得干干净净，一点残骸不留，不然我泉下有知绝对不会放过你！”老虎答应了，接下来的故事十分奇幻：老虎把江姑叼到悬崖边吃掉，却不小心将江姑一截手指遗落在悬崖缝隙中，越用爪子抠手指钻得越深，老虎无可奈何。
过了一晚上，村民看见江姑身着红衣骑虎绕村，发出虎啸，俨然成神，令人震惊。这天晚上，江姑托梦乡贤说明自己成神经过，并表示自己现在已是一山之主，为大家除虎患、镇虎妖，于是村民开始供奉她。
从此这个乡再也没出现过老虎的叫声，即使偶尔有，只要向江姑祈祷就能安宁。
据说，现在屏南县的某处悬崖边还留有老虎的爪印，让这个传奇故事多了几分真实色彩。
龙江之畔虎婆宫壁画（图片 | 《福州晚报》）
宁德市古田、屏南等县以及福州等地均建有不少以江夫人为主祀神的宫庙，多称为“江夫人祠”或“虎婆宫”，祖庙位于屏南县的石龙冈。
由于祀典的需要，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由屏南知县上报请封，并获奉文批准，列入祀典，由此虎婆江夫人在闽东声名大噪，祭祀兴隆，清代《屏南县志》称：“临水之外，莫盛于斯。”
屏南县长桥镇官洋村福殿虎婆江夫人造像 张帆/摄
屏南县长桥镇无名宫虎婆江夫人造像 张帆/摄
宁德市霍童镇转水宫虎婆江夫人造像 张帆/摄
《屏南县志》中所说的“临水”指的是福建地区，和“海上女神”妈祖并称的“陆上女神”——临水夫人。临水夫人名陈靖姑，有着保胎、助产、护幼等神职功能，被视为妇女儿童的保护神。其属下神灵众多，虎婆江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江夫人的神像因有虎相伴而格外容易辨识，只要看见骑在虎上或是脚下温顺地伏着一只老虎的女神造像，就必是江夫人无疑了。福州元帅路虎婆宫的江夫人造像是一处例外，这里的江夫人：头饰珠翠，身穿金色蟒袍，披红色披风，手执虎鞭，一只猛虎造像单独蹲坐在她身旁。这只猛虎也被作为崇拜的神灵，被信众设计成身披黄色披风，威风凛凛的形象。
福州元帅路虎婆宫造像（图片 | 网易博客）
江夫人能成为临水夫人神班中重要的成员被单独设庙祭祀，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的突出功绩——治痘。
古代医学落后，不少儿童因为天花、麻疹、水痘这类疾病夭折，所以古时若遇儿童出痘之类的疾病，无能为力的家长们便至虎婆宫向江夫人祈祷。相传江夫人会骑猛虎入各家各户，为出痘儿童以舌舔毒，保护儿童平安成长。
如今随着天花、麻疹、水痘这类疾病被攻克，对儿童不再构成威胁，虎婆宫的香火便逐渐寥落，常常庙门深闭。但是，如果你来福州，还是建议你到虎婆宫外走一走，遥想江夫人昔日香火鼎盛的辉煌。
作者：何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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