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C智库建言 | 刘云中:新阶段雄安新区发展需要关注的三个话题

2024-06-03     中国经济时报

刘云中

雄安新区是习近平总书记亲自谋划、亲自部署、亲自推动的千年大计、国家大事。2017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第一次来到河北省安新县考察调研,明确提出“规划建设雄安新区是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战略选择”;2017年4月,河北雄安新区设立;2019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再赴雄安新区,指出“雄安从顶层设计阶段转向实质性建设阶段”;2023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第三次对河北雄安新区进行考察,明确“雄安新区已进入大规模建设与承接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并重阶段”。6年多来,雄安新区已经历了顶层设计、实质性建设,并进入了大规模建设与承接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并重的新阶段。在进入新阶段后,雄安新区的发展面临新的任务,本文提出三个需要持续关注的话题。

01

要更高标准地做好职住平衡

在新城新区建设过程中,国际上对于职住平衡有着不同的认识。英国的新城规划起源于调整伦敦城的空间结构和职能分布,其理念明确禁止将新城建设成卧城。英国1945年成立的新城委员会发表的报告提出,新城是在工作和生活方面自给自足的、平衡的社区,认为如果新城内有足够数量和足够多样化的工作岗位,新城居民就不会选择在其他地方工作,新城应该提供充足的设施和工作岗位来满足居民的日常需求。但是,20世纪60年代后,随着交通技术尤其是小汽车的普及,居民的机动性和出行距离增加,重塑了城市结构,自给自足的新城规划理念受到挑战。

地理学家鲁宾逊认为,在小汽车时代,建立一个在职住方面自给自足的新城已非常困难,是不现实的。保持一个较高的通勤人口比例,其经济上的好处非常明显——会有更好的产业稳定性、更多的就业机会和更高的生活水平,通勤则是为此付出的代价。因此,新城应在区域尺度下规划建设。新城是一个大区域的增长次中心,其职住平衡应在区域背景下实现,而不是在一个孤立的新城内部,通勤应在腹地和城市中心区两个维度上展开。此后,国际上的新城建设实践做法都较为强调新城的通勤尤其是与中心城市的通勤。我国国内的国家级新区规划建设路径较为多样化,但也还是较为强调与中心城区的联系,这一点从贵安新区、西咸新区各自划归贵阳市、西安市代管的变化可以看到端倪。

然而,雄安新区与此不同,必须按照更高的标准来促进职住平衡。雄安新区的首要定位是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的集中承载地,必须保障北京非首都功能可以疏解出来、集中承载下来和很好地发展起来。如果雄安新区和中心城市的通勤比例较高,显然不符合非首都功能疏解集中承载地的首要定位。按照雄安新区的区位和空间范围,既需要也能够更好地实现职住平衡。根据百度地图,从北京市中心(正义路)到雄安市民中心约125公里,这比国内其他国家级新区与中心城市的距离要远得多;雄安新区的起步区面积约100平方公里,中期发展区面积约200平方公里,远期控制区面积约2000平方公里,如果将起步区的100平方公里作为中心城区,雄安新区的中心城区和腹地规模都具备足够的空间实现更高标准的职住平衡。

02

要形成更为完备的创新体系

雄安新区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职住平衡新城,而是需要打破传统思维的桎梏,把雄安新区建设成为一流的创新型城市。

过往的历史经验认为,创新发生在大型的中心城市,这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这种思维固化了原始创新的发生学原理,没能够很好地认识到输入性创新元素的组织性和成长性。输入性创新元素的组织性主要指高水平大学、综合性医院和央企总部的搬迁疏解,结合高新技术园区的建设,借力大型金融机构的支持,能够形成较强的整体协作能力。而在多种创新元素之间的内部作用以及外部的强力推动下,各种创新元素具有较快的成长性。雄安新区已完全具备条件,可以发挥输入性创新元素的组织性和成长性优势,形成更为完备的创新体系。

在首批疏解的4所“211”高校和4家央企总部的基础上,发挥优质高校和央企的协同作用,尽快形成创新群体,在雄安新区建设一批国际一流的科技创新平台和科技教育基础设施,建立新型研发机构,推动形成以企业为主体、市场为导向、产学研深度融合的技术创新体系,培植雄安内生性创新基因。同时,培育创新链和产业链协同发展的生态环境,实现区域创新链、产业链和服务链有效对接与深度融合。在机制上探索共建共享机制,鼓励发展飞地经济、异地园区、服务外包基地和协同创新共同体等,探索跨区域产业转移的税收共享机制,增强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的动力。

03

要更为细致耐心地制定和实施配套政策

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和雄安新区的建设是巨大的系统工程,涉及面广,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持续努力、久久为功。雄安新区进入大规模建设与承接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并重的新阶段,这一阶段尤其需要中央、地方、市场和企业的协力合作。未来较长时间内,还要注意两个方面。

首先是新区发展的长期性。《河北雄安新区规划纲要》明确了到2035年和本世纪中叶雄安新区的发展目标,这本身已经强调了新区发展的长期性。而从国际上部分新城新区的发展历程看,更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例如,法国巴黎德方斯新区于1958年启动规划和开发,在1972年之前发展速度迅速,但在1973年—1977年间,受法国经济发展停滞的影响,德方斯新区的开发也陷于停顿,在20世纪80年代恢复开发,到21世纪初才真正成熟,成为大巴黎地区的服务业中心。因此,在新城的发展过程中,要有打持久战的决心和能力。

其次是实际工作中需要更细致耐心。在大规模疏解的初期,疏解单位、项目以及人口较为集中,前期摸索积累的经验模式较为有效,但随着疏解工作的推进,事项的数量和复杂程度可能呈现几何级数增加,雄安新区和中心城市的联系交流也会不断深化,这对于行政能力是一个巨大的考验,需要进行更多细致耐心的工作,并要求工作模式因时变化。此外,还要特别重视对智能工具的使用。例如,如何让各种促进功能疏解的具体措施快速有效地到达各相关机构和人员,这就是智能工具应用的重要场景。

(作者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发展战略和区域经济研究部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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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hans/9314cfd9effa309395674f087454fd8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