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骥才《底线》一文谈到人都得有底线,无论做人还是做事;底线存在于两个地方,一在社会中,二在人的心里,守住底线不光是为成全社会,也是成全自己。
正如冯骥才所说,人活在这个世上起码得遵守一定准则,不放任行为越界,越界往往意味着挑战他人的底线或者社会的底线,要为此付出代价,道德伦理是一种底线,法律要求也是底线,不把它们放在眼里的后果人未必承担得起。
2022年4月7日,美国马萨诸塞州联邦首府波士顿,麦德福剑桥法院的停车场,发生了一起枪击案。开枪者和被害人都是华裔,遭遇枪杀的男子王聪23岁,持枪杀死他的男子薛成海44岁,目击者只见薛成海疯了一样开车猛踩油门朝前者撞去,王聪被撞倒在地上后,薛成海还不解恨;
他跳下车,把王聪压在地上,王聪动弹不得,随后薛成海掏出枪就朝着王聪连续开枪,对准头部,毫不留情,现场找到约10枚弹壳,可见薛成海是下了必要置王聪于死地的决心,先开车撞,后开枪射击,可问题在于,薛成海和王聪是舅甥关系!
王聪能到美国留学,多亏了舅舅出力,按道理说,薛成海如果不在意这个外甥,压根不会帮忙,所以他们之前关系应该很好,是什么让甥舅反目成仇,酿成血案呢?这背后竟然是一起伦理惨剧。
薛成海是个天才,起码认识他的人多半这么想,2000年,22岁的薛成海取得了西北工业大学的本科学位,他可不甘心就靠这个找份过得去的工作平淡过一生,而是继续读研,转眼6年过去,薛成海已经是博士,他结束在中科院自动化研究所生物信息学系的学习,步入婚姻。
他是高级知识分子,找的妻子自然不差,但薛成海没想到,这段婚姻多年后会彻底改变他的命运。有了自己的家庭,薛成海又在清华完成博士后研究后赴美深造,辗转美国冷泉港实验室和哈佛大学统计学系做了大量研究工作,国际期刊上有他的10多篇论文,国内也有他的科研公司。
自2017年始,他还成为了中科院天津工业微生物技术研究所的一名产业研究员,枪击案发生前,薛成海一直在利用自己所学研究癌症早期诊断和精准治疗的系统解决方案等,可以说在所受的教育和所涉及的学术领域,薛成海都是站在高处的人物,如果他继续研究有成,成果造福所有人并非没可能。
除此之外,薛成海的家庭生活在王聪介入之前也相当幸福,妻子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一家四口在美国过着其乐融融的日子,直到2018年,19岁的外甥王聪在薛成海帮助下也赴美留学,进入位于波士顿的东北大学读计算机专业,危机开始酝酿......
薛成海希望外甥能取得成就,这是给家族长脸的事;王聪也把舅舅当榜样,立志要在美国混出名堂,像舅舅一样赢得大家的尊重敬佩,薛成海对这个外甥实在不错,为了他的学业和人身安全考虑,安排他住进自己家。
问题在于,那阵子薛成海因为工作原因频繁出差,多数时间待在国内,王聪已经是个成年男性,和风韵十足的舅妈长期共处一个屋檐下,竟然发展了私情,把礼义廉耻全部抛在一边。
两人偷偷幽会了多次之后,被薛成海无意间当场撞破,薛成海大怒,决定和妻子离婚,同时把王聪从家里赶出去,实际上,他的妻子到后期也意识到这段婚外恋实在有悖人伦,想跟王聪彻底了断,王聪却不肯轻易放手,继续纠缠,2020年夏天,她和薛成海的婚姻关系结束了,跟王聪的私情也单方面宣告终止。
王聪不接受,还是跟鬼魅一样游走在薛成海家附近,甚至去薛成海孩子的学校骚扰。原来薛成海虽然跟妻子离婚,却考虑到孩子年纪小,依然与前妻住一起,共同抚育,他没料到外甥如此厚颜无耻,丑事被他发现了不灰溜溜躲远点还敢继续挑衅,给他和前妻各种发死亡威胁信息。
薛成海觉得,自己的底线受到了王聪的严重践踏,他忍无可忍,向法院申请了对王聪的限制令,那以后王聪安分了些,薛成海总算松口气,当然王聪的安分只是表面的,他怕自己留学签证到期就会被直接驱逐出境,还希望舅舅能帮他想办法获得绿卡,不管通过结婚还是其他方式。
外甥的脸皮之厚,令薛成海气愤不已,他当然不答应,王聪没反省自己,反而觉得舅舅和前舅妈对不住他,把他逼入了绝境,意志消沉,心理扭曲,明面不能威胁就暗中来,舅甥关系闹得极僵持,2022年4月7日是王聪限制令到期的日子,薛成海再次到当地法院请求延期。
王聪在法庭上以一副文质彬彬的姿态陈述自己已经改过了,并且搬家远离了舅舅的家人,法官最后没有延长限制令期限,这让薛成海感到崩溃,他总觉得这之后王聪一定会是个极大的祸害,他也等不及王聪签证到期自动离美,想到王聪做过的那些事,要求被法庭拒绝后薛成海情绪直接失控了。
于是有了开篇提到的车撞王聪并枪击头部一案,王聪当场死亡,薛成海则被收押,且不得保释,2022年4月8日,薛成海以谋杀罪被首次提审,他在法庭上泪流满面,对谋杀指控不认罪,他的前妻也出现在了听证现场,之后,面对媒体的镜头包围,她没有做出正面回应。
据了解,下一次听证会将在5月4日举行。美国的联邦立法和大多数州立法中只有一级谋杀和二级谋杀,少数州有三级谋杀,一级和二级有个主要区别就是前者存在杀人意图和预谋策划,二级谋杀罪中,犯罪者事先可能没有杀人计划,不积极追求死亡结果出现,但过失造成被害人的死亡。
如果按三个级别的谋杀罪来看,薛成海的案子可能更符合“二级谋杀”,也就是临时起意故意杀人但并没有提前计划,不过最终结果还是要看法院的审判,而在国内没有“谋杀罪”之说,我们比较熟悉的有故意杀人罪,故意杀人可以分为直接故意杀人,间接故意杀人;
此外还有过失致人死亡,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情况,如果薛成海在国内犯罪,被控的应当是故意杀人罪,属于情节严重的量刑为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国内适应死刑很慎重,不是出现了死亡结果就必然死刑,量刑还是要看作案动机、手段、危害后果、造成的社会影响等等,被害人刺激被告犯罪的重大过错,也是酌定量刑情节。
王聪的做法不光挑战了伦理道德,更践踏薛成海的尊严,外加死亡威胁,对薛成海造成了严重的精神伤害,但薛成海作案手法残忍,不考虑非法持有枪支的情况,在国内或许最轻也死缓,而在美国他即使不判死刑,长期监禁恐怕免不了,原本充满光明的人生,陷入了黑暗。
薛成海的冲动固然不可取,被害人王聪的种种行径,也令人唾弃,舅舅对自己有恩,他却做出了禽兽不如之事,将人伦底线和为人处世应该注意的基本原则都抛之脑后,为一己私欲肆意妄为,终究自取灭亡。
做人岂能没有底线,底线就像一道墙,我有,人亦有,明知它划清了行为的界限依然侵入不该去的领地,等于引火焚身,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没有底线的自我注定糊涂,人生注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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