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88岁的张幼仪在美国纽约去世。这个智慧又坚强的女性,在离婚后以一己之力,替徐志摩养育儿子;在他身故之后,还一直照顾他父母长达数十载。最后,却在自己的墓碑上,刻下了一个叫“苏张幼仪”的名字,完成了自己的人生。
张幼仪1900年出生于江苏宝山,她家是一个医、商传家的大家族。虽然早年家道中落,幸好母亲重视教育,很早就送她的兄长们出国留学。张幼仪的二哥张君励,后来成为中国近代著名的思想家、政治家。四哥张嘉璈则是一名银行家。家中其余几位兄弟,或从商,或从政,各展长才。唯独她是家中女子,又因年幼,小时候没有接受过西式的教育。
母亲是传统中国妇女,按照“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标准来培养幼仪。直到12岁的时候,她才在二哥的帮助下,到江苏省第二女子师范学校上过两年学。等到她15岁时,就嫁给了徐志摩。张幼仪与徐志摩是“包办婚姻”,不过他们的介绍人却是张幼仪四哥张嘉璈。张嘉璈担任浙江都督的秘书时,偶然读到一篇徐志摩创作的文章——《论小说与社会关系》。这篇模仿梁启超口吻写成的作品,让张嘉璈大为赞赏。
由于徐志摩当时还是学生,于是张嘉璈提笔给徐父写了一封信,提出和徐家结成亲事的意愿,没想到徐父果断回信同意了。张幼仪的二哥得知这个情况,又知道徐志摩是梁启超的“粉丝”,于是把徐志摩引荐给梁启超,为他后来在学界与政界的成功铺好了路子。徐志摩当时只有18岁,但是已经接受了很多西式思想。当他见到张幼仪的照片时,就非常不喜欢,嫌弃她是个“土包子”。
只是碍于父母之命,再加上张家兄弟的热情(政界、商界都有人)才勉强和张幼仪成亲。据张幼仪自己说:徐志摩除了与她履行婚姻义务,别的时候都崩着一块脸,话都不讲一句。总之,徐志摩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但是她却称自己是世上最爱徐志摩的女人。张幼仪18岁的时候,和徐志摩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后来,徐志摩就扔下她,独自去美国攻读博士学位,后来又辍学去了英国。
之后,徐写信回家,自称在那里有“学不完的聪明”,随后提出,希望张幼仪能去英国陪伴。等张幼仪去了英国才发现,徐志摩叫自己过去,只是因为缺一个佣人,而且当时他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但是,思想守旧的张幼仪,以为丈夫只是想要“纳妾”,这在过去是很正常的事,她没有想到徐志摩要的是西式的离婚。离婚,这些在传统中国女人看来是不光彩的事,但是在西方世界,甚至在去到西方世界的中国女性当中,都显得十分平常,张幼仪彻底被触动了。
在徐志摩的坚持下,她同意了离婚。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英国向家中写救助信。因为徐的冷酷与残忍,却促成了她人生中一次重大的转折。她生下她和徐的第二个孩子,然后孩子又夭折了。她在法国乡下散心,看着周围与中国完全不同的世界,她终于有所领悟。想到上学的时候,老师所说的:人要“自器”。回国之后,张幼仪先在学校教书,后来在四哥的帮助下,出任上海商业银行的副总裁。
不过,包括张幼仪在内的张家人,并没有因此而憎恨徐志摩。之后张幼仪的兄弟仍然与徐志摩有商业往来,张幼仪也参与其中。有人以徐、张婚姻之事为题著书,张的四哥劝作者对徐笔下留情。张幼仪一边经营实业,一边照顾他和徐的长子,同时也没有忘记关照徐志摩的父母。直到1953年,才终于找到了人生中的真爱,在香港与苏纪之结婚。
在她离世之后,墓碑上留下了“苏张幼仪”四个字,她已经完全走出了婚姻失败的阴影,而这四个字也是对徐志摩最无情的嘲讽!张幼仪15岁结婚,22岁离婚。直到遇着真爱时,中间这31年都在疗伤。如今躺在墓碑之下的张幼仪,不是死亡,而是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