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爱极了《红楼梦》,为此,她还专门写了一本书,叫《红楼梦魇》。
人生有三大遗憾,张爱玲说,她只记得前两件: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第三件,她已经记不清了,却本能地认为是“三恨红楼梦未完”。
01尖锐背后藏凄苦
《红楼梦》是一本伟大的书,引无数文人墨客流连忘返,痴迷其中。
两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的林语堂,说他最爱的是探春,最恨的是妙玉。他说妙玉是“色情的小尼姑”,是怀春修行的人,只是他没有看穿妙玉尖锐背后的凄苦。
妙玉3岁与佛结缘,可结缘的原因却不是自愿,而是家族败落后的不得已。
为了维系家族最后的尊严,她只能皈依佛门,用日常的洁癖来掩盖自己曾经的伤疤。
智能儿还能为了爱情和秦钟私奔,可妙玉喜欢宝玉,却只能止口不言,将心事埋藏在红梅树下。
她代表着家族最后的尊严和优雅,所以,她注定无法为自己而活。
02绿蜡春犹卷,红楼梦未完
张爱玲说,她每每读红楼,都爱不释手,但读到第八十一回,就读不下去。
“绿蜡春犹卷,红楼梦未完。”
张爱玲说,前面是宝玉写的,后面是她自己对的,虽然红楼梦完结与否还存疑,可姑且这么认为吧。
张爱玲说,她小时候读红楼梦,前八十回里,每一个人物都生动鲜活,可到了八十回以后,“一个个人物都语言无味,面目可憎起来”。
后四十卷,到底是高鹗写的,还是曹雪芹写的,有些人争论不休,甚至很多人为作者是不是曹雪芹,而争论不休。
可作为读者,我其实并不关心作者是不是曹雪芹。
我知道,历史上曾有这么一个人,将他一生历练所见到的女子,一字一句写了下来,为闺阁立传。
真正为女子立传的书,或许只有这一本了吧。
03红小衣,红睡鞋
张爱玲提到,《红楼梦》中有个很有趣的现象,书中写了很多女性人物,每个人都描写得很细致,但唯独只有尤二姐,特意提了一句“一对金莲或敲或并”,也唯有描写晴雯睡觉时,是这么说的:
“那晴雯只穿绿苑䌷小袄,红小衣,红睡鞋。”
脂砚斋说,只有裹脚才穿睡鞋。
《红楼梦》的作者,总是很小心地淡化满汉特征,只在最不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
满汉的区别,或许也只有裹脚的差别了。
旗人的女子,都是不裹脚的。
张爱玲说:“续书第九十二回‘宝玉也问了一声妞妞好’,称巧姐为妞妞,明指是满人。换了曹雪芹,决不肯这样。”
04三寸金莲的故事
第六十九回里,尤二姐见贾母,贾母细致看了她的皮肤和手以后,还藏着这样一段描写:
“鸳鸯又揭起裙子来,贾母瞧毕,摘下眼镜来笑说道:‘是个齐全孩子。……’”
三寸金莲,给女子带去了多少痛苦?
那个时候买妾,一定是要看脚的,如果生了一双天足,这辈子的婚事恐怕就没着落了。
鲁迅的发妻朱安,就裹了小脚。
当时鲁迅让她解开小脚,朱安却不愿意。那时,鲁迅应该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吧,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新娘子,竟然会在婚礼当天,用小脚套上大鞋来哄骗他。
胡适的发妻江冬秀,也裹了小脚。
胡适同样提出要求,要放脚。和朱安不同,江冬秀干脆利落放了脚,还按照要求在家里读书识字,后来还能和胡适通信。
鲁迅到最后都没有碰朱安,江冬秀却和胡适白头偕老。
传统对女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