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中国：二元体制经济学——增长解释与前景展望》
蔡继明
改革开放45年以来，中国经济持续快速增长，平均10%的增速保持了33年，被国内外学者称为“中国经济增长奇迹”。从现有的教科书基本框架经济学理论探究分析这一增长奇迹会发现，中国经济的腾飞存在着诸多“矛盾”“不可能”“不寻常”和“反逻辑”。而对“中国经济增长之谜”的探索也是国内外学界长期以来关注的重要命题。周天勇教授的新作《中国：二元体制经济学——增长解释与未来展望》（格致出版社、上海三联出版社和上海人民出版社联合收入其“当代经济学文库”，于2023年11月出版），从改革与增长的因果关系，揭示了中国经济增长之谜。
纠正“体制扭曲”：改革推进经济增长的逻辑起点
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由改革拉动是国内外学界的共识，但在分析逻辑上，多数采取了定性叙事或改革前后对比的分析方法。这可能会陷入现成经济学理论教科书的思维定式，从而难以探析深化改革推动经济增长的深层次原因。
《中国：二元体制经济学》锚定了“体制扭曲”在中国这样的“市场与计划”并存经济体中的存在常态，植根二元体制的分析框架，明确了改革不断纠正“体制扭曲”，从而释放经济增长潜能的可行性，从根本上调整、转变和优化了改革促进经济增长的分析视角，为中国经济增长奇迹提供了更学理与符合中国国情的解释
差值与溢值：数理论证与数据支撑
在构建更为植根中国现实的解释性数理模型方面，《中国：二元体制经济学》用“闸口”和“开关”来定义体制变化对国民经济的影响，即体制扭曲和改革体制是一种计划主观的安排，其在国民经济运行中，有增大或缩小、加快或阻缓流体流量，从而影响产出和增长的正负动能。因此，一般来说，市场机制外的各种体制安排，实际是影响国民经济生产要素和支出货币流量、位势和流速等方面的各种闸口和开关。
为了能够更加精确地探究体制闸口和开关对国民经济各类流量的影响，该书以跟中国人均GDP相近的国家和成熟市场经济国家的相关指标，还有国内市场竞争部分的相关指标，作为标准值，并相应地提出了与之相对应的中国经济运行中各方面的实际值，即“扭曲值”概念，进而通过测算二者之间“差值”测度体制安排形成的各种影响实体流量流动闸口的大小，并对禁止市场交易和放开市场交易，定义了开关变量“YES”和“NO”。以此来计算体制安排造成的效率和产出导致的损失，以及体制改革对产出和增长潜能的释放，进而用“禁锢”“释放”和“溢值”，来探究中国可改革释放生产力的空间与动能，这为整本书构建起具有解释力的数理模型提供了基础。沿着这一逻辑，该书进行了大量和不断的数据整理、模型构建、因果分析、历史核算与未来仿真等工作，其中可见作者反复修正、不断完善的严谨治学的态度。
流体、渠道和闸口：二元体制经济增长函数及其运行
《中国：二元体制经济学》将国民经济拆解为“流体、渠道、闸口和开关”等要素，并构建起经济增长对应的动力结构模型，即“二元体制经济增长函数中闸口和开关—相对差值或绝对差值是主要内生变量，生产函数能够将体制性剩余要素通过改革再贴入，通过扩大或缩小闸口和打开开关对剩余要素和潜能加以释放，而需求函数则需要选取与分配和支出体制有关的闸口和开关变量，观察其变化对支出需求潜能的影响”。按照这一逻辑，该书对国民经济的运行进行了系统性核算分析和仿真预测，并以动态性视角分析了不同历史阶段下，相应的改革措施对国民经济带来的扭曲、梗阻，从生产和需求的角度仿真测算了推进市场化改革对中国经济继续释放巨大潜能、以经济中高速增长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前景。
以范畴创新推进体制扭曲效应的量化研究
《中国：二元体制经济学》是周天勇教授继《中国：增长放缓之谜》《中国：理想经济增长》后，沿续前两部著作治学严谨、扎根中国的写作风格，为认识、解释和预测中国经济增长研究、撰写和出版的又一力作。同时，该书又是对前两部作品研究的进一步延展，相较于前两部，该书用了“闸口”“开关”“体制剩余”“溢值”等更具创新性的范畴来精准描述中国经济运行，丰富了中国特色经济话语体系；更为精细化、复杂化和多元化的数理模型与数据测算为该书提供了数理逻辑保障，使得该书的思维创新有了扎实的数据支撑；数理逻辑思维贯穿全书，用中国逻辑解释中国问题是该书的最大特征，克服了以现成现代经济学教科书解析中国渐近转轨经济学理方面体制安排和变化不能量化的卡点，厘清了二元体制数理逻辑思维的重要性，这使得该书成为从另一个思路研究中国经济的著作。
作为一位长期深耕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经济学家，周天勇教授心怀富民强国的渴望与期待，焦虑计划体制改革阻力大、“开关”和“闸口”随“一刀切”“扩大化”“层层加码”不会越来越少和不断打开，而可能会越来越多，致使经济增长下行压力加大，并担忧错过改革和发展机遇期给中国式现代化进程带来不确定和风险。这才有了《中国：二元体制经济学》这样一部直面中国现实、解释中国问题和探索中国道路的学术论著。
《中国：二元体制经济学》既有大篇幅简明平直、通俗易懂的文字叙述，又有一些稍加解释就不难理解的创新算式，给广大想全景深入了解和感悟及展望中国经济奇迹过去、经济增长放缓现在和美好现代化未来的读者，提供了一本画卷和蓝图，很适合大众阅读。该书的出版也给相关领域的研究者提供了一套新的经济学基础数理逻辑，给改革方略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可行性研究、方案制定和较科学决策的可用算法，给改革实施者和督促者提供了观察和评估市场化改革及效能的数理方法和指标体系。特此向广大读者和研究者竭诚推荐！
（作者系清华大学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主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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