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挎BP机,满街找电话——“寻呼”,曾经风靡全国的生活记忆

2019-10-31   黑龙江广播电视报

9月20日,日本最后一家BP机通讯公司宣布停止提供服务,彻底关闭寻呼机业务,至此,BP机作为曾经全球普及的通信工具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而在最近的热播剧《在远方》中,男女主角创业时期使用BP机联系业务的细节,又刷地一下打开不少观众的记忆闸门。BP机,在它风靡全国的那些年里,曾给人们带来不少美好的回忆。

早期BP机带来的“震撼”

提起BP机,现在的年轻人们或许感到陌生,但是对于70后80后而言,绝对是无法忘却的时代记忆。在那个年代,谁的腰上要是别着一部BP机,是非常让人羡慕的。在那个没有手机,甚至固定电话还不算特别普及的年代,外观小巧、能迅速找到联系人的BP机,刚一出现,带给人们的震惊感可谓十分猛烈。

曾在广东做生意的市民吴先生对本报记者说,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出现BP机,当时一般老百姓根本用不起,机主多数是公司的经理、业务员、私企老板等,几乎都是做生意的人。腰挂BP机,时尚前卫,自我感觉绝对良好,“嘀嘀嘀”的呼叫声响起,常常能吸引人们的眼光。

我第一次见到BP机是1984年,当时我在广州和一家工厂谈生意。一次,我们几个人和一个香港人在一起聊天,聊得正浓时,突然他口袋发出滴滴的声音。他拿出一个黑盒子查看,那盒子大约有三个火柴盒那么大,就三个按键,我们都不知是什么东西。看到我们疑惑的目光,他对我们说:这是CALL机,大陆叫它BP机,是现在最先进最方便的通信工具,我这收到的信息是有人约我到“白天鹅”宾馆饮下午茶。

当时我们感到难以置信,对香港人说,您是在骗我们吧?您刚收到的信息,只有几组阿拉伯数字,怎么就知道叫您到“白天鹅”?他笑了笑,从皮包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同时把BP机的几组数字一对,真的是“请到白天鹅宾馆”字样。这小本子可是个百宝书啊,当地的公园、道路、宾馆、码头、车站、轮渡等都在这小本子上,每个文字上面都有不同数字,就象电影里的发报密码一样。

我们心想,真高级啊,什么时候我也挂一部显摆显摆!当时见到有人腰间挂个BP机,不富则贵,是有身份人的象征。我还记得当年从深圳到广州,一进到市区的路口边,有一块高耸入云的“传呼业”广告牌,上面写着:“一呼天下应!”这广告词一点也不夸张,对BP机的形容是恰到好处。

哈尔滨人孙先生对本报记者说,上世纪的九十年代初期,我也时髦了一把,买了一件高档消费品——BP机。那是一款数字型的,托了熟人,花400多元买的。当时我一个月工资也就400多元,所以说,这算是奢侈了一把。记得我的号码是2953,亲戚或朋友有事找我时,用电话拨打寻呼台的号码,寻呼台小姐就会热情地和你打招呼,你告诉她呼2953,我的BP机就响了。我听到BP机的响动,从腰上取下看时,上面也仅能显示对方的电话号码,具体对方呼我有啥事,自己却无从知晓,得赶紧就近找一台固定电话,按照BP机上的号码拨打过去,才能进行沟通。

虽然现在看起来大费周折,但在当时,确实还挺先进的,起码朋友们能随时和我取得联系。我的那台BP机,每年要缴纳120元的服务费,而且得到大直街上的邮局附近,那里有一家寻呼机服务台的门脸儿,我的BP机服务费得交到那里。我接到服务台小姐的电话,说是我该缴服务费了,我便拿上120元,骑上自行车去缴费。每天在腰里别着那玩意,也很让我得意和自豪了一阵子。每当见到亲戚朋友时,我都主动告诉人家我的BP机号,并让人家有事时呼我,随后又添上一句:没事时也呼我。

很快,数字BP机之后就出现了能显示汉字的“汉显”BP机。能简要显示对方呼叫你有什么事,基本就不用自己回电话了,其功能也就比数字式BP机先进了不少,但其价格当然也很高,基本上得2000元左右,最初能有汉显的,大都是有钱人。当时BP机的主要牌子就是摩托罗拉,不懂的人还打岔,摩托还得用骡拉?毕竟这个名字很拗口,也有卡西欧、松下等其他品牌的。至于寻呼台有龙声、国脉、联通等公司。

BP机带来的难忘记忆

本报记者了解到,1949年,无线电通信领域的开拓者阿尔·格罗斯发明了BP机。它靠无线电进行通讯,可接收数字、短信和播放语音。1962年,贝尔公司在西雅图世界博览会上展示了名为“Bellboy”的首个用于个人传呼的商业系统,BP机在美国普及开来。1968年,日本首次推出BP机业务。1983年,上海开通中国首家寻呼台,BP机进入中国。寻呼机最初的英文名是 Beeper,所以很多人赶那个年代的时髦,用英文字母+中文的方式叫它 BP 机。

尤其是上世纪90年代,“固定电话+BP机”的模式逐渐成为了更多家庭的标配。到90年代中期BP机市场达到了最高峰,摩托罗拉等公司趁机发展BP机业务,在中国、日本、韩国等众多国家占据了很大的市场,一度在通信行业中成为龙头。

市民小梅对本报记者回忆说,我是上世纪90年代后期才有BP机的,因为当年要到外地求学,家里人觉得方便联系,给我买了BP机。我记得没买BP机之前几年,家境好的同学中就有人买了,但事实上,作为学生,作用不太大,显摆的作用更突出。你说,一般情况下找学生能有啥事,那时候学生的BP机一天也不响一次。

我还记得,当时很多人都会把BP机别在腰间,以男士为主,男人的腰带上,除了钥匙串就是BP机。为了防止BP机滑落,还有一种BP机的链子,金属质地,贼晃眼睛。同学中有人买不起BP机,就只买链子,然后假装把BP机放在裤子兜里,其实链子那端什么都没有。因为大多数人买不起BP机,有商人就想出办法,做了一个BP机形状的电子表,价格只有几块钱,很多学生都买。

后来,BP机的价格越来越便宜,很多人都买了,又出现了可以挂在BP机上的闪光的装饰。这个装饰很好,就是在BP机响之前,它因为先接收到了讯号,会先闪动起来,很酷炫。当时配套产品随之出现,比如各种BP机的套子、贴纸等。

每个人都有BP机的故事

也许我们都到了有故事可以回忆的年龄,当本报记者就BP机的话题采访周围三四十岁人的时候,大家七嘴八舌,每个人都有一段关于BP机的回忆:

我记得当时有BP机还得有IC卡,配套使用,IC卡是用来回复电话,有时候收到BP机讯息,还要排队打电话;BP机曾给我耽误事,有一年我到离家四十公里左右的地方培训,可是我那台BP机信号不是太好,偶尔会接不到信息,尤其是到了离市区远些的地方,结果有亲朋好友见面问我,为什么呼我而不回电话。

我们工厂里的一个单身男,觉得寻呼台的话务员声音很好听,他就一个劲的叫人家呼他,然后他再转寻呼台听话务员的声音;当年的BP机也要设置寻呼台的,我记得每当有人找老爸出去打麻将,我就会把设置给删除,让别人找不到他,其实这些都是我妈指使的,这么多年我爸都不知道他错过了多少场麻将局。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电台点歌都是通过BP机点播,有时候我们会派室友去公用电话点歌,我们一帮人在寝室里面等着收听喜欢的歌,当歌曲被选中的时候,全屋欢呼一片;我刚买BP机的时候,没几个人知道号码,我就自己呼自己,还麻烦工作人员连呼三遍,结果话务员真的会帮忙呼叫三遍,很认真的。

大学分配之后,有的人去的单位能给配BP机,其他人都羡慕极了;记得我1994年3月25日在医院生女儿,老公特别激动,为了奖励我跑出去买了一个BP机,摩托罗拉的,1800多元,当时一个月工资才三、四百元;刚开始时BP机不是没有字么,那谈恋爱怎么办呢,那就是用数字代表,就像以前搞特工一样,现在回想起来挺有趣的,恋人之间都有自己固定的数字作为一些想念的词语……

BP机一夜之间消失了

时代在不停地前进,科技也在突飞猛进地发展。到了本世纪初,手机开始普及,2002年左右,仿佛是一夜之间,腰间挎BP机的人少了起来,随处可见拿手机的人,在大街上高声大气地说着话。如果前几年挎个BP机是时髦的话,那么这个时候你要是还挎个BP机,无疑就是老土了,各个寻呼台也似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日本算是BP机使用周期比较长的国家,不过就在今年9月份关停最后一家BP机业务公司之前,用户数只有1500人,而且该公司只在东京地区提供服务,针对的也是固定人群,如特定的医务人员,因为BP机不会发射出电磁波,所以受到许多特殊行业从业人员的青睐。

虽然BP机在日本消失了,但东京电信通信的社长表示,该企业会利用原寻呼机频段提供新的无线电服务,向地方政府提供帮助防灾减灾工作的信息。可见寻呼技术在许多特定的情况下还是不可或缺的。

BP机是过去那个时代的产物,不过现在如果有人从旧物中翻找出BP机,还会饶有兴趣地玩弄一番,毕竟它承载着我们曾经美好的回忆。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我们告别了BP机时代,很多的记忆好比手捧沙子,一不留神就会从指缝里流走。但是那些老物件就好像是记忆的挽歌,一旦触碰,美好的情感就会喷薄而出,这些回忆十分珍贵,十分难得。本报记者 毕嘉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