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不知名的灰色小鸟，飞累了就落在家门口的树枝上歇会儿脚，对着场院里面的人和牲口叫几声。
它们叫的时候，父母一定会从一两公里外的田地收工回来。
在屋后面的东荆河坡上觅食的鸡、鸭和一头肉猪，也同时回到了家门口。
这是小时候我常看到的一幕。我发现那几只小鸟很准时，几乎每天傍晚在那个点，开始叫唤，它们成了不用花钱活时钟。
这时，母亲将一小捆野泥蒿放在了进门的墙角，就忙着张罗给那些牲口准备晚餐。不然这些鸡、鸭、猪似乎一起串通好了的，都一起在家门口叫唤个不停。
间隔大概三五分钟后，父亲也骑着我家的牛回来了。
你快过河放牛去吧，顺便带一把伞，怕是要下雨啦！
父亲说完，就拿着一把锄头，到屋后面的自留地摆弄他的菜篮子工程去了。
我拿着雨伞就骑在牛背上，向河边逶迤而去。每每这时，铁平、柄松和爱国，还有几个女孩也骑着牛随后就到了河边。
过河后，将牛绳挽在牛角上 然后将事先带来的，防止年背挺屁股的旧麻袋，铺在地满是红花草的地上，我们就开始打扑克牌。
扑克牌玩腻了，就听铁平开始讲一些成年男女的那些八卦事，当然讲之前，还不忘将几个小女孩哄走。
于是几个女孩知趣地走开，到其他地方掐泥蒿回家做明天的早饭菜。
铁平不是个读书的料，我和他一般年龄，我都读三年级了，他还在一年级挽桩。可见他的脑瓜有几笨，看样子想升级可能有点难。
你莫看他读书不行，可肚子里却装了不少男女情事，放牛没事的时候，他就将肚子里的素材搬出来，毫无保留地捅出来。
这回他说的是，女知青王芳如何同教五年级的语文老师李大亮谈恋爱的事。
不久后，因为学校缺五年级算术老师，王芳就由大队干部考查推荐，很快就补了这个缺。于是我们李老师就同王芳成了一对教学上的搭档。
有些事，它并不会照游戏规则出牌。李老师与王芳之间的情事也是如此。
李老师这人走起桃花运来了，门板都挡不住。原来李老师不仅语文教得好，而且歌也唱得不错，再加上王芳本身也有唱歌的天分。于是两人经常被抽到公社排演样板戏，然后就隔三差五的到各大队夜演。
年轻男女在一起共事的时间长了，日久生情是常态。加上李老师本身也长很帅，一米八的个子，往哪一站，哪里就是一个风景。
两人在教学后的间隙里，常探讨演样板戏的事。再加上王芳常要李老师告诉她拉二胡。
一个浑身散发也青春气息的美女，在他左右环绕。即使是石人也会动心，何况是有血有肉的青年男子。
每次他握着王芳柔嫩的玉手，告诉她拉二胡的指法时，闻着美女王芳处女的体香，李老师都有一股莫名的冲动。
有一次傍晚，在李老师的寝室里，李老师和王芳并排坐在床上，两人正津津有味地看一本手抄本。
在看的过程中，王芳偷偷地亲了李老师一口，正好被扒在外面窗户上的铁平看到了。
大亮哥，你提着这些礼物干什么去？
我……
李老师一时语塞。
我和你之间是不可能成亲的，你是大城市人，迟早会回城的，在我们这穷乡村，你怎么能生活得习惯。
谁说我不习惯，我早就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包括你……
王芳，你是一个好姑娘娃，你听我说，我不能耽误你有前途。
怎么耽误了？即使我以后回城，也可以让你到城里找一份工作。
那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的，我还是去农场秀梅家去。
我不许你到什么秀梅家去，你给我回去！
两个人就这样在东荆河堤上僵持了半天，最后被在东荆河堤闲逛的几名小学民办老师劝到了学校。
王芳当着这几个同事的面，就把那些节礼分给了在场的老师。
待到中午，王芳陪李老师到了他的家里。
李大亮的父母看到儿子，领了一个仙女一样的姑娘回家，就已经知道了儿子，为什么不情愿到农场送节礼的原因了。
王芳一口一个阿姨大伯地喊，早就让李大亮的父母心花怒放，这样标志的美女，是我儿子前世修来的福气。
阿姨，您明知道大亮哥不同意那门娃娃亲，您为什么逼迫他。现在是新社会，男女婚姻自由。我爱大亮哥，他也爱我，难道您硬要拆散这两个人？
阿姨，您别再说这些了。为了证明我爱大亮哥，从今天起，我就和大亮哥住在一起，让您和大伯彻底相信我俩是真爱。
可见他们一家早已提前过上了小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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