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5月29日早晨,两名公安人员来到杨峪河乡王墹村,他们是第一批进入龙治民家的警察,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龙妻对警察的询问前言不搭后语,最后无来头的说了一句:“我洗衣服,水红红的”,当天下午更多的警察赶到龙家,一名有经验的刑警说龙家奇怪的味道很可能是尸臭,村里的治保主任被叫来了解情况,他说龙家的臭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村民都不愿意走进龙家,已经臭了好几年了。
现场的警察紧急通知拘留所,将龙治民戴上手铐和脚镣,龙治民喊冤:“你们咋随便关人哩,国民党嘛”,此前的讯问中他不断的说自己是“村里的先进”,“贫农身份”,“计划生育模范”,如果不是前一天发生的事情,警察很难将这个矮小的残疾人和惊天大案挂上钩。
抓获龙治民的人是邻村一个姓杜的村民,他寻找弟弟已经12天了,5月27日他突然想起弟弟失踪时带着一张卖麦草的收据,就找到了县造纸厂的会计,会计告诉他有人拿着收据领了1.85元走了,杜问那人长啥样,“个子很矮,像个十几岁的娃娃,耳朵特别大,天热了还戴个帽子,应该是个秃头”,会计说完杜就想起一个人,他见过邻村的龙治民。
5月28日,杜带着本村的8个壮劳力来到王墹村,临进村时他觉得目标太大,将8人分成了几波,自己带着两个人装作边说走边聊走进了村子,迎面正撞见出村的龙治民,杜装作不认识龙治民擦肩而过,走到路边一个杂货店装作买东西,一部分人折回去跟踪龙治民,派一个人赶快去找造纸厂会计,会计赶到后确认:”就是他“。
与此同时,龙治民也发现被人跟踪了,也许是担心被绑架,他往人员密集的西关汽车站走,跟踪人员看到龙治民跑了几步,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的步态(他是残疾人,想跑跑不快),正当跟踪人员猜测他下一步会怎么做时,龙治民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膏药摊子前不走了。
既然彼此发现了对方,跟踪人员索性将龙治民围了起来,龙笑眯眯地问:”你们也进城啊“,造纸厂会计指着龙治民问:”你还认识我不“,”认识啊,这不是会计嘛“,龙治民一点也不慌,他说杜的弟弟因为欠他钱才将收据给了他,此后人去哪里了他也不知道,杜要和龙治民去派出所说清楚,龙治民一下火了:”凭啥要我去派出所,我是偷人了还是放火了“,于是杜家人拖着龙治民往派出所走,龙治民一路大喊救命,行至西关汽车站人流最多的地方,他索性往地上一躺弄了自己一身土,哀叫:”我一没偷人二没骗人,你们凭啥啊“,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有些人指责杜家人光天化日欺负人,僵持时人群中挤进来了五六个人,龙治民的末日到了。
为首的人姓姜是胜利油田的职工,五个月前他得知弟弟失踪请假回来寻找,从乡村找到了县城,他也打听到弟弟最后接触的人是个“矮个子”,但他没有见过龙治民,只知道这个“矮个子”经常会在城西汽车站附近闲逛,于是就在附近租了个小旅社长期蹲守,这一天他看到一群人在街上闹哄哄的,透过人群的间隙他看到了这个“矮个子”。
两支民间搜索队互通情况后,将龙治民强行带往最近的派出所,民警问了龙治民的户籍,说这事不归城关派出所管,他们应该送到城郊派出所,到了城郊派出所,一个警察正在屋檐下用蜂窝煤炉子做饭,听完情况后说:“人是城里抓到的,你们的兄弟也是在城里失踪的,还是找城关派出所吧”,无奈他们又将龙治民押回城关派出所,警察说龙治民是杨峪河乡人,应该归杨峪派出所管,两支搜索队一时间没了主意,龙治民又嚣张起来:“打我,有种打死一个我看看”,杜突然想起一个远房亲戚是县公安局的退休干部,下午六点钟他们见到了县公安局副局长。
龙治民被收押,但口供滴水不漏,除了失踪人员家属的指认,并没有提供其他有力的证据,长期拘押下去也不是办法,警察们也犹豫起来,一名老预审员提议:“先派人去龙家看看再说”,于是就有了文章开头的一幕,截至6月5日,共计48具尸体被从龙家挖出,一名现场的警察哀叹道:“这跟临潼的兵马俑一样!”。
1983年3月始,龙治民以帮介绍对象、高价雇人做工、免费住店等为名,先后将游散他乡、外出干活的人员和痴呆傻哑者共48人(男31,女17)诱骗至家中,先令其为他干活,待夜晚入睡后,部分由其妻照明,龙治民用镢头猛击头部,个别未气绝者用锥刀刺其胸部或颈部而亡。并同妻脱掉遇害者衣服,搜寻财物,连死者的长发也剪掉,藏于床下,1985年9月27日,龙治民夫妇被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