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第一奇才,張愛玲曾贊其不羈,這個和尚一生都是傳奇

2019-08-20     文小咖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一首《送別》,不知多少人曾動情吟哦。

可能你並未曾了解,送別曲背後的填詞人——李叔同

他,是豐子愷先生的老師。

他,是中國現代藝術的鼻祖。

他,是中國新文化運動的先驅。

前半輩子盛名遠播,後半輩子苦修佛業。

前半輩子紙醉金迷,後半輩子竹杖芒鞋。

有人說李叔同是全才:音樂、戲劇、書法、繪畫、詩詞無一不能。

有人說他是中國新文化運動的先驅者,最早將油畫、話劇、裸體藝術等引入到中國。

他是俗世間的李叔同,也是遁入空門的弘一法師。

富貴本蒼涼

1880年,李叔同出生於天津一豪奢之家。

在他出生的時候,有喜鵲銜著松枝,被世人看作是吉兆。

雖是如此,但他也未曾擺脫庶子的身份,5歲喪父,更是將其尷尬境況推至人前。

他在佛經的耳濡目染中長大,《金剛經》諸經吟誦如流。

時常與家中子侄玩樂學僧人作法,「兩個人都用夾被或床罩當袈裟,在屋裡或炕上念佛玩」。

(幼年李叔同/電影《一輪明月》)

可能是身份上的尷尬,也可能是年少失父的敏感和孤獨。

長大後的李叔同,在外人看來寡言少語,存在感並不強。

但是李叔同的才氣,並沒有因他的個性而受到限制。

人生猶似西山日,富貴終如草上霜。

這是他15歲寫下的句子。

看似少年,心中卻早已有了對「富貴本蒼涼」的思考。

這個寡言少年身上也有叛逆因子,除去讀書,他最愛的是「聽戲」。

當時,唱戲可不是什麼好職業,外人看去總是低賤,再出名的角兒,走下台來,都被唾稱為:戲子!

李叔同是戲劇大院的常客,不僅看,還教人唱,自己還上台扮角兒。

他沉迷於戲曲間的人生百態,抽不得身。不僅如此,還戀上知名伶人楊翠喜。

(楊翠喜/電影《一輪明月》)

李叔同如果似一般的「紈絝子弟」,一生仿佛也就這樣了,滿身富貴,不識疾苦。

可偏偏,他是那個曾寫下「富貴終如草上霜」的少年。

當時大清朝正值內憂外患,維新變法如春雨新起之時。李叔同也與大多數支持變法者一樣,認定變法可以拯救腐朽的朝綱。

雖然熱情高漲,可終究還是沒能抵抗住變法的失敗。

如逃避現實一般,李叔同再次游離於茶館酒樓之間,縱情酒水美色。

20歲時,與當時的幾大紈絝:袁希濂、許幻園、蔡小香、張小樓結義誼,號稱「天涯五友」。

(「天涯五友」)

見識過煙花柳巷的紙醉金迷,歷經聲色犬馬的燈紅酒綠。

李叔同在勾欄院巷,看遍了底層人民掙扎活命,為之不惜荒唐與苟且的亂象。

斷食出家

人,往往在一瞬間長大。

25歲,是李叔同人生的第一道門。

這一年,他深愛的母親離世。

(李叔同母親/電影《一輪明月》)

為此,他遠走他鄉,前往日本留學。

恰恰是在日本留學期間,李叔同創辦了中國最早的話劇社團——「春柳社」。

在這裡,我們才恍然發覺:長大後,那個放蕩不羈的少年,並未失其本色。

1907年2月,李叔同為賑濟國內徐淮水災,號召「春柳社」舉行義演:《茶花女》

《春柳社》的成員並不多,配角沒什麼要緊,但最為欠缺的是:女主角。

女主角無人可演,解決這一難題的,還是李叔同。

他決定自己反串飾演:瑪格麗特。

如同他曾在戲院看到的花旦那般:男兒飾演女嬌娥。

(李叔同演《茶花女》(左))

很多人難以理解這一行為,一個陽剛男兒反串上台,真的不怕成為笑柄麼?

而反串並不是少年的一時興起,李叔同做到的也遠遠不止這些。

李叔同為了能顯示出女性的蠻腰特徵,不惜斷食,後來還有《斷食日記》予以記錄。

第一次公演,大獲成功,造成了全城轟動。

(李叔同/電影《一輪明月》)

演話劇,不是李叔同的目的,推廣話劇才是李叔同的使命。

正是因為李叔同創辦的「春柳社」,影響了許多在日留學的中國留學生,後續,留學生歸國,中國話劇史由此開端。

1911年,李叔同歸國。

他沒有走「以筆桿子救國」的路線,而是致力於「以美淑世」「經世致用」的教育救國。

(李叔同(中))

這個留著小鬍子模樣的老師,看上去有點古板及木訥。

很多人未曾料到,他將帶來藝術的革新:

他把西洋繪畫引入國內;

他用五線譜進行音樂教學;

他教學生畫石膏像;

甚至,他將「裸體寫生」帶入了中國美術教學的先河。

他不再是紈絝子弟「李叔同」,卻終究還是桀驁、放任自流。

他大開學風,也讓學子大開眼界。

無論是樂感,還是藝術上的天賦,都絕無僅有。

與好友離別,他寫下《送別》:「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句話將孤寂、世事無常的情緒躍然紙上。

可能我們都低估了,藝術上的高度,給他帶來的寂寥。

幼時失父,青年失母,他太早看到了「人生皆苦」。

藝術可以暫時撫慰他敏感的心,卻終將不得撫慰人生。

(李叔同/電影《一輪明月》)

於是,李叔同想起幼時吟誦的經文。

他斷食17天,毫無徵兆之下,最終決定出家。

很多人無法理解,論聲譽,他早已名滿天下桃李萬千;論家世,也是豪奢萬千的富家公子,他真的能夠摒棄前生所得,忍受佛門清苦?

1918年8月19日晚,李叔同終究正式出家,入山苦修。

有學生曾不解問他:「老師出家何為?」

李叔同淡淡回應:「無所為。」

學生再問:「忍拋骨肉乎?」

他說:「人事無常,如暴病而死,欲不拋又安可得?」

至此,這位中國現代藝術啟蒙教育的先驅:李叔同,拋卻俗世,從此竹杖芒鞋,皈依空門。

從此,世間少了「李叔同」,多了「弘一法師」。

(李叔同出家/電影《一輪明月》)

以佛渡人

豐子愷曾經說:人生的境界有三重。

第一重是:物質生活充沛,錦衣玉食即可;

第二重是:寄託心思與文藝創作,此謂:知識分子、學者、教書育人之輩。

第三重是:自認為身體乃是虛妄,不在意物質,也不在意所思,最終成為宗教徒。

前兩重,是李叔同的前半生。

後一重,是弘一法師的一輩子。

(弘一法師/電影《一輪明月》)

何為慈悲?

慈悲仿若多面,入佛的他,留棄子女,仿佛並不慈悲。

於國家、於教育,於學生,他已然做到最為慈悲。

李叔同出家的緣由,我們終不可得。

或是年少時,聽多了佛經的頌言,或是內心的皈依……

林語堂說,李叔同是我們時代最有才華的幾位天才之一,也是最奇特的一個人,最遺世獨立的一個人。

他,終究還是個「六根未凈」的和尚,開始以佛渡人。

1937年底,弘一法師集眾演講,此時的廈門在炮火聲中搖搖欲墜。

他書寫了這樣的中堂:「念佛不忘救國,救國必須念佛。

在弘一法師看來,以佛渡眾生,喚醒人民奮起救國乃是大義。

大義,捨命終不辭,這是普渡,是願景,是期望。

(李叔同/電影《一輪明月》)

弘一法師,有著為佛者的清苦,也有著為佛者的慈悲。

他常對學生豐子愷說:「破帳子好,爛蓆子好,白菜好,蘿蔔好,咸苦的蔬菜都好。」

他穿的是打滿補丁的衣服,鋪就的是破舊分裂的蓆子,床上避蚊,掛著的是用報紙修補的帳子。

一簞食一瓢飲,居陋室,不以為苦。這是弘一法師的修行。

他的慈悲,大到曲線救國,小到每次坐藤椅前,總是先搖晃一下。

學生不知其意,他卻言:以免其中的小蟲被壓死。先搖晃一下,小蟲奔走,有所緩息。

張愛玲曾說「不要認為我是個高傲的人,我從來不是的,至少,在弘一法師寺院轉圍牆外面,我是如此的謙卑。」

(李叔同/電影《一輪明月》)

弘一法師,晚年常自詡「二一老人」,取自於古人「一事無成人漸老」、「一錢不值何消說」。

他的豁達的一生,63個流年,在俗39年,在佛24年。

前半生放蕩不羈,後半生自由而行。

凡事心中自有標尺,窮極一生,內心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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