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索瓦·庫普卡《Cosmic Spring》,布面油畫,1914年
抽象主義藝術家弗朗索瓦·庫普卡由於不願被定義,其早期貢獻也不如康定斯基等人突出,在其去世後多年都無人問津。但他對藝術的追求不僅影響著後世眾多藝術家,即使是普通人也會被他的執著打動。
藝術家弗朗索瓦·庫普卡(František Kupka)是抽象主義運動早期階段的先驅,他的創作經歷了由現實主義到抽象主義的轉變。庫普卡對色彩的運用是其作品中最驚艷的部分。他曾說:「無論對藝術家,還是觀眾來說,顏色都是印象的載體。」
藝術家弗朗索瓦·庫普卡
其作品《ÉTUDE SUR FOND ROUGE》在2013年蘇富比當代藝術晚拍中以302萬美元成交,創下其個人作品最高成交紀錄。在他成熟期的創作中,色彩的運用變得更為突出,每一種色彩都有獨特的節奏。這並非藝術家靈光一現的產物,而是他一生對藝術探索的結果。
弗朗索瓦·庫普卡《ÉTUDE SUR FOND ROUGE》,布面油畫,69.5×69.5cm,1919年
一生的「恥辱」
庫普卡出生於波西米亞的東部,也就是現在捷克地區。那個年代的人很小便開始獨立。他是家中最年長的孩子,既要幫父母承擔家務,又要照顧弟弟妹妹。
弗朗索瓦·庫普卡《The Cathedral》,布面油畫,180×150cm,1912-1913年
由於經濟原因,庫普卡很早便輟學了。這成了他一生耿耿於懷的事,按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一生的恥辱」。在後來的工作及生活中,他一直有意識地進行自我教育,並不斷學習不同領域的知識。
弗朗索瓦·庫普卡《Mme Kupka among Verticals》,布面油畫,135.5×85.3cm,1910-1911年
為了生存,他13歲時便開始給當地的一個馬鞍製造商打工。雖然不喜歡這份工作,但他還是努力做好每一件分內之事。因為其認真的態度,老闆將他介紹給了一位神父工作,教堂中的壁畫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藝術的魅力。
弗朗索瓦·庫普卡《La cathédrale》,布面油畫,34×28.1cm,1920年
幾年後,庫普卡選擇到波西米亞周邊旅行,並靠畫路標、廣告牌等賺取路費。在這期間,他開始逐步發掘自己對歷史、哲學、藝術等方面的興趣。
弗朗索瓦·庫普卡《Babylon》,布面油畫,70×104cm,1906年
弗朗索瓦·庫普卡《Diagonal Planes》,布面油畫,116.5×81cm,1925年
由於兒時缺乏正規教育,庫普卡始終擔心自己在知識方面低人一等。他對於每個領域的研究都不是單純停留在了解的階段,而是深入挖掘其內在。圖書館、牧師,甚至是路人都是他學習的對象。對他來說,這不僅僅是積累知識,更是塑造自我的過程。
弗朗索瓦·庫普卡《Dream》,布面油畫
回到家鄉後,他在一所技術學院(Jaromer Technical College)學習。其天賦被瑞典藝術家Alois Strudnicka發現,這位藝術家可以說是庫普卡的伯樂。在其引導下,庫普卡正式走上了藝術創作道路。
弗朗索瓦·庫普卡《Bather》,布面油畫,29.1×39.8cm,19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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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獵眾多仍不改初心
在伯樂的指引下,庫普卡先後在布拉格及維也納的藝術學院學習。他所學習的內容全部偏向於神學、寓言類、象徵類的神秘學方向。另外,他還自學了有關於解剖學、化學及古代神話等方面的知識。看似學得很雜,但每一種都是他認真思考個人創作方向後決定的。
弗朗索瓦·庫普卡《Planes by Colors, Large Nude》,布面油畫,150×181cm,1910年
他將對東方哲學、神秘學等方面的研究結合起來,發展出獨屬於自己的信仰體系。如果其他人開始向這個方向發展,大概就開始自立門戶、放棄藝術創作。但他選擇將這些作為輔助,不向外人宣傳,只將此作為個人創作的靈感來源。
弗朗索瓦·庫普卡《The Beginning of Life》,布面油畫,1900年
庫普卡早期的作品經常以寫實技法描繪神學題材。但為了維持生計,他還曾為歌舞團繪製海報、在報紙上刊登漫畫……只要能做的他都去嘗試,這並非是自暴自棄,而是在工作中不斷汲取不同的創作元素。
弗朗索瓦·庫普卡《Woman Picking Flowers》,布面油畫,45×47cm,1909年
1896年,離開維也納的庫普卡在歐洲遊歷,最終定居於巴黎。這座浪漫而充滿藝術氣息的城市深深地感染著他。在他的眼中,巴黎的一草一木都可以轉化成藝術作品。在這裡,他向身邊的朋友一樣,以插畫師、漫畫家、設計師的身份謀生。
弗朗索瓦·庫普卡《Woman Picking Flowers》,布面油畫,45×47cm,1909年
過去的經歷讓這位藝術家格外珍惜當下的生活,他以在法國的見聞為主題創作漫畫,自己也因這些創作而小有名氣。但過了一段時間,這位藝術家開始關注時事,並和其他人一樣將個人觀點融入漫畫之中。
這些作品引來了社會評論家的諷刺。他並未和其他人據理力爭,而是虛心地接受了這些評論,自己的創作熱情也未受到影響。
弗朗索瓦·庫普卡繪製的諷刺漫畫
前期的工作及生活經驗積累讓庫普卡開始不斷地嘗試不同風格的創作。他始終關注於事物表象之下的內涵,並逐漸從具象化創作向抽象主義轉變。另外,他還將觀摩到的野獸派、後印象主義等流派的創作風格加以應用轉化,融入個人創作中。
弗朗索瓦·庫普卡《Ardeur》,紙本水粉,20.9×20.5cm,1918-1919年
弗朗索瓦·庫普卡《Czech》,紙本水粉,1925年
忙於維持生計的藝術家從未因此放棄夢想,這大概也是現在許多人所缺乏的精神。以工作忙碌為理由放棄個人追求,自我感覺犧牲了許多,但實際上這種態度只是感動了自己罷了。
弗朗索瓦·庫普卡《La colorée》,布面油畫,65×54cm,1919-1920年
用色彩和音樂推進藝術
在19世紀,庫普卡達到了個人生活及創作的巔峰期。他和自己心愛的女子組成了家庭,雖然她是一位寡婦,但這絲毫未對二人的感情產生影響。他親切地稱她為「Nini」,後世大多也按照這一稱呼記錄其故事。
弗朗索瓦·庫普卡《Lipstick》,布面油畫,1922年
二人之間的故事在旁人看來仿佛一部浪漫的愛情電影。1914年一戰爆發,庫普卡前往前線支援。妻子對他放心不下,於是偷偷地跟隨部隊前進。但沒過多久,她便被監察人員發現,強制遣返回巴黎。
弗朗索瓦·庫普卡《Localization of graphic motifs I》,布面油畫,200×194cm,1912-1913年
戰爭的慘烈一次次以各種形式傳來,她不願在對丈夫的思念中煎熬,於是再次前往前線探望丈夫。庫普卡因長期在戰壕的冰水中潛伏,雙腳滿是凍傷,妻子對此心疼不已。幸運的是沒過多久,他便回到家中繼續藝術創作。
弗朗索瓦·庫普卡《Organization of Graphic Motifs》,布面油畫,200×194cm,1912年
庫普卡的鄰居大多是藝術家、作家、科學家、數學家等,其中最著名的是雅克·維永(Jacques Villon)。作為法國立體派的代表藝術家,他經常組織沙龍進行交流探討。在這期間,庫普卡也經常參與其中。
弗朗索瓦·庫普卡《Study for Fugue in Two Colors》,布面油畫,77×73cm,1911年
戰爭結束後,包括庫普卡在內的眾多藝術家都將對戰爭、機械等方面的理解以抽象畫的形式展現出來。但與他人不同的是,庫普卡的作品色彩更加明麗、鮮艷。他認為創作是藝術家內心的反映,能帶給人們希望。與其描繪慘烈的過去,不如展現光明的未來。
弗朗索瓦·庫普卡《Piano Keys Lake》,布面油畫,1905年
在其創作的後期,庫普卡不僅僅專注於色彩的運用,還將這一元素與音樂創作結合。他通過對作曲的觀察、對交響樂的理解,將色彩作為音符,讓畫作充滿韻律。
弗朗索瓦·庫普卡《Study for the Language of Verticals》,布面油畫,1911年
他說:「我可以在視覺和聽覺之間找到一些東西,可以像巴赫在音樂方面所做的那樣,創作一首顏色賦格曲。」並不是只要整齊排列色塊就能在畫作中表現韻律,即使是色塊的疊加,其角度、顏色配合等方面都包含了藝術家的思考。
弗朗索瓦·庫普卡《The Musician Follot》,布面油畫,72.4×66.3cm,1911年
庫普卡雖對藝術的各大流派均有所涉獵,同時作為Abstraction-Création的創始成員宣傳抽象藝術,但他一直不願被任何一個頭銜限制。在某段時間內,庫普卡不斷地仿製舊畫布、以相同的名字為畫作命名、製作同一作品的複製品……以這一系列「任性」的做法混淆研究者的視聽。
弗朗索瓦·庫普卡《Fugue in Two Colors》,布面油畫,41.6×47.3cm,1912年
弗朗索瓦·庫普卡《Fugue in Two Colors》,布面油畫,220×211cm,1912年
弗朗索瓦·庫普卡《Fugue in Two Colors》,布面油畫,220×211cm,1912年,在MoMA官網可以發現,庫普卡同名、同尺寸、同一時期的相似作品超過15幅。
無論他的做法多麼不被理解,庫普卡始終堅持精進自己的藝術創作。在上世紀40年代,他的作品得到了官方及國際的認可。捷克政府及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紛紛收藏他的創作,布拉格和紐約的畫廊爭相為他舉辦個展。
弗朗索瓦·庫普卡《Blue》,布面油畫,73×60cm,1914年
庫普卡的職業生涯始終以其多變的形式和風格前進著。他在當時被認為是一位受歡迎的插畫師和漫畫家,而現在人們普遍認為他是抽象主義的創新人物。
弗朗索瓦·庫普卡《Espaces animés》,布面油畫,1922年
庫普卡對哲學、政治、地理,甚至是科學等領域都有所了解,在其人生的多個時期他都能選擇走上截然不同的發展道路,且始終堅持著對藝術的追求。
其實在那個時代,很多藝術大師都是從一無所有開始。即使是畢卡索也經歷過賣不出畫、身上只剩幾個銀幣的時期。和現代許多人認為的「藝術是有錢人才學習」的觀念恰恰相反。對他們來說,有錢是錦上添花,沒錢也不能阻礙他們追求藝術理想。
[編輯、文/張欣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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