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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的太平天國為了護佑天國,發動了北伐。但是隨著北伐失敗,北方戰場上只剩下賴文光率領的部分太平軍和捻軍。賴文光是這支聯合部隊的領袖。
(太平軍首領賴文光)
當時,北方黃淮流域連年遭清朝兵勇騷擾,民間積怨很深,仇殺清軍之舉層見迭出。清方的記載說:「兵勇擄掠姦淫,村民恨忿。」又說:「馬賊既起,從逆者數萬人。」「直東從賊各村,婦女亦刁悍異常。每遇官兵列隊而來,婦女悉持竹帚鐵杴,從上風揚土,殺之不懼。」「軍中文武委員往來,若僅四五人,村中即殺之,行李馬匹並掘一坎,與屍同埋,無跡可尋,被害甚眾。」恆齡「馬隊入直,有四十餘騎入一村求食,村眾醉以酒,掘大坑,人馬全埋殺之」。
人民群眾高昂的鬥爭精神,給聯軍的活動提供了良好的條件。
賴文光,廣西人,參加金田起義的老戰士。1856年以後奉天王命令出師江西招兵,旋奉命協助陳玉成在皖北作戰。後因功封為遵王。當時各地零散的太平軍餘部,包括淮王邱遠才,以及陳得才和藍成春的餘部都投奔賴文光。首王范汝增也從皖南過江與賴文光會合。賴文光提出「披霜蹈雪,以期復國於指日」的口號,明確了鬥爭的政治目標。在軍事上,賴文光按照太平軍的軍事制度整編了捻軍。當時,這支聯軍的主要敵人是僧格林沁的騎兵。為了對付這股兇惡的敵人,聯軍「易步為騎」,步兵減少,騎兵成為主力。賴文光鑒於死守硬拼之失計,遂拋棄太平軍長期以來的戰術,吸取並發展了捻軍的流動戰術。敵人方面有不少文字描述他領導的這支聯軍的戰術作風。曾國藩說:他們的「長處,在專好避兵,不肯輕戰,偶爾接戰,亦復兇悍異常;好用馬隊四面包圍,而正面則馬步夾進」。左宗棠說:這支部隊「慣技在飈忽馳騁,避實乘虛……其乘官兵也,每在出隊、收隊、行路未及成列之時。遇官軍堅不可撼,則望風遠引,瞬息數十里。俟官軍追及,則又盤折迴旋,亟肆以疲我。其欲東也,必先西趨,其欲北也,必先南下,多方以誤我」。
(太平軍與捻軍合二為一,力量大增)
概括起來說,這支聯合部隊的戰術大體包括三個方面的內容:第一,避開敵人強大的攻勢;第二,以「走」疲敵,使敵人疲於奔命,不得休息;第三,製造假象,蒙蔽敵人,尋找戰機。戰機成熟時,集中優勢兵力,進行反擊,四面包圍敵人,一舉而殲滅之。正因為這種戰術,取得了包括擊斃僧格林沁在內的多次勝利。
1864年12月7日,遵王賴文光、淮王邱遠才、魯王任化邦等大敗僧格林沁於襄陽,12日又敗其於鄧州唐陂。僧格林沁率數十騎逃入鄧州。1865年1月29日,又敗僧格林沁於魯山。此後,賴文光等醞釀和準備全殲僧格林沁清軍的偉大戰役。
魯山戰鬥勝利後,賴文光率所部急速行軍,如暴風驟雨,歷經襄城、新鄭、尉氏,逼近開封,復南折西平、汝寧,3月12日,攻信陽州,又折向北進,經遂平、郾城、扶溝,3月29日至睢州。僧格林沁一路尾追。4月2日,聯軍進入山東曹縣。
聯軍的急速行軍,給僧格林沁造成假象。他以為聯軍「畏」他,又以為聯軍「糧匱」,流竄找糧食。因此,他命令士兵僅帶乾糧,日夜追擊聯軍。
(晚清名將僧格林沁)
賴文光率領所部再次進入定陶、武城境內。4月5日,由汶上到寧陽,擊敗山東臬司丁寶楨、總兵范正坦。4月7日渡汶河,前鋒直指濟南。4月10日僧格林沁也跟著過了汶河。這時,他跟在賴文光後面尾追了3000多里,未得休息,官兵疲勞異常,大量死亡。聯軍復折回,過汶河南進。經鄒縣、嶧縣,入江蘇境,經海州、沭陽,又向西北走,經邳縣、郯城,於5月9日,由臨城到達寧陽、汶上。這時敵人被拖得疲憊不堪,不僅步兵困頓已極,騎兵也是「手疲不能舉韁索,以布帶束腕系肩上馭馬」。沿途累死的清軍官兵無法計數。賴文光經范縣、濮州,到達曹州,5月18日在曹州高樓寨(即高莊)集中精銳,布置包圍圈。大軍隱蔽在莊外柳林裡面,以小部馬步兵在莊外引誘敵軍進入口袋。僧格林沁率軍來戰,聯軍誘敵部隊,佯敗退入柳林。敵軍冒進,聯軍伏軍盡出。步兵正前方衝鋒,騎兵由兩側向前包抄。聯軍愈逼愈近,愈包愈緊,敵軍潰敗,無法突圍,退守小莊。聯軍緊緊地包圍了小莊。夜三更時,僧格林沁乘黑夜不辨東西之際,企圖突圍,又進入柳林。伏軍四面合圍,馬步兵更番衝擊,僧格林沁所部全被殲滅,馬匹盡為聯軍所獲。僧格林沁以及內閣學士金順、總兵何建鰲等均被打死。僧格林沁所部是當時清王朝僅存的一支嫡系精銳騎兵,它既被用來對付太平軍和捻軍,又是滿洲貴族用來平衡漢族地主武裝湘、淮軍的重要砝碼。僧格林沁覆滅,清廷如喪考妣,「遠近人心,為之惶駭」。清政府怕聯軍乘勢渡黃河北上,急急忙忙地命令神機營防衛北京,直隸總督劉長佑扼守大名府,崇厚統洋槍隊防守景州,又令李鴻章海運淮軍10營赴天津。清王朝一片慌亂。
(伏擊僧格林沁示意圖)
清政府命令曾國藩來鎮壓賴文光的這支聯軍。曾國藩鑒於聯軍有「數十萬,馬數萬匹,分合不常,往來飈忽,官軍追逐,或求一戰而不可得」,改變了僧格林沁跟在聯軍後面窮追不捨的戰術,採取新的戰術:重點設防四個據點,「安徽以臨淮為老營,河南以周家口為老營,江蘇以徐州為老營,山東以濟寧為老營,各駐重兵,多儲糧械,一處有急,三處往援,有首尾相應之象,無疲於奔命之虞」。與此同時,在聯軍活動之區,依靠地主階級修築圩寨,堅壁清野。他們說:「牆子要高,壕溝要深,此堅壁也,人丁與牲畜米糧柴草一一搬入圩內,賊來全無可擄,此清野也。」在圩寨內部,實行連坐制度,「五家具保結於圩長,有事則五家連坐,圩長具保結於州縣,有事則圩長連坐」。他們企圖隔斷聯軍與人民群眾的聯繫,斷絕聯軍的糧食來源。
但是,聯軍仍然識破了曾國藩的陰謀。1865年6月中旬,張宗禹與賴文光等會師回軍圍攻雉河集。7月下旬,分兩路由雉河集西走,一路由遵王賴文光與任化邦、牛洛紅、李允、陳大喜等由太和、沈丘、陳州(今淮陽縣治)西去;一路由張宗禹及淮王邱遠才等,由柘城、太康西去。這兩支部隊時分時合,活躍在山東、安徽、河南一帶。
(晚清八旗戰鬥力低下)
重點設防,不起作用。曾國藩不得不修改他的軍事策略,令劉銘傳率部尾追。1866年5月,曾國藩又加強運河防線,築「高牆深壕」,並在「沙地及民圩不能掘壕者酌立木柵」,企圖阻止聯軍越過運河東進,「以保齊、蘇膏腴之地」。7月,又策劃從東南沿淮河西至正陽關,從正陽關再沿沙河,經槐店到周家口,從周家口,沿賈魯河到朱仙鎮,朱仙鎮以北40里至河南省城開封,30里至黃河南岸,挖壕溝築堤牆守之。這樣,從洪澤湖到開封黃河南岸構成一個弧形河防防線,試圖把聯軍擋在安徽、河南西南部多山多水田的地方。因聯軍騎兵多,在山地和水田地區活動比較困難,便於鎮壓。
但是,這一道防線,同樣沒有能阻止聯軍的活動。1866年9月18日,遵王賴文光和梁王張宗禹兩支隊伍,在河南中牟、尉氏會合,24日從汴梁附近,突破敵軍防線,衝破堤牆,守軍皆潰。聯軍乘勢沖入山東境內,曾國藩的如意算盤被徹底打破。參考資料:《太平天國史》《天國之秋》《太平天國與晚清社會》《天國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