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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土摩托
本文刊載於《三聯生活周刊》2020年第12期，原文標題《女人為什麼比男人活得久？》，嚴禁私自轉載，侵權必究
女人的平均壽命比男人長，這是不爭的事實。很多研究者都對這一現象感興趣，因為他們相信如果能搞清楚女人長壽的秘密，就能模仿其機理，發明出一種男人吃的長壽藥。
曾經有人認為，男人短命的原因在於他們必須為了爭奪配偶而努力工作，有時甚至還要大打出手，所以男人比女人消耗了更多的能量。但是，很多非洲部落女人的工作強度一點兒也不比男人低，而且女人還得負責生養孩子，這難道不是一種更大的消耗嗎？所以這個理論說不通。
還有人認為女人長壽的原因是雌激素，據說這種激素能夠保護染色體端粒，延緩其磨損的速度。但一來這個機理不太好模仿，總不能勸男人們為了長壽而服用雌激素吧？二來曾經有人試圖通過延長染色體端粒的做法來提高壽命，結果卻失敗了。
如果我們把目光擴展到整個動物界，情況就變得複雜起來。並不是所有的雌性動物都比雄性動物壽命長，比如鳥類就正相反，雄鳥活得更長一些。
來自澳大利亞新南威爾斯大學的一批科學家決定放棄成見，用數據來說話。他們通過文獻檢索，收集到了229種動物的壽命數據。這些動物涵蓋了8個綱，38個目，99個科，基本上把整個動物界都包括進去了。
分析結果顯示，兩性之間的壽命差和性染色體的配對方式有關。凡是性染色體同型配對的性別，其平均壽命要比性染色體異型配對的性別長17.6%。
舉例來說，雌性哺乳動物的性染色體是XX，雄性是XY，前者有兩條X染色體，屬於同型配對，後者是一條X一條Y，屬於異型配對，所以哺乳動物的雌性壽命比雄性長。鳥類和哺乳動物正相反，雌鳥的性染色體是ZW，屬於異型配對，雄鳥是ZZ，屬於同型配對，所以雄鳥的壽命反而比雌鳥長。
這個結果和此前流行過的「非保護X理論」（Unguarded X Hypothesis）相符合。這個理論認為，X染色體上有很多重要基因，男性只有一條X染色體，萬一其中的某個基因質量變差，是沒有辦法補救的。女人有兩條X染色體，分別來自她的父親和母親，所以兩條染色體同時帶有某個差突變的可能性較低，互相之間可以形成一種互補關係，這就是女人為什麼比男人活得長的主要原因。
科學家們將這個結果寫成論文，發表在2020年3月3日出版的《生物學通訊》（Biology Letters）雜誌上。這篇論文還給出了一個有趣的數字，那就是如果性染色體異型的情況出現在雄性身上（比如哺乳動物），那麼兩種性別之間的壽命相差7.1%。反過來，如果性染色體異型的情況出現在雌性身上（比如鳥類），那麼兩種性別之間的壽命差別將會達到20.9%。這個結果似乎說明，雄性為了爭奪配偶所付出的能量，似乎要比雌性孕育後代所付出的能量多得多。
不過，這篇論文的觀點遭到了一些動物學者的質疑。比如美國阿拉巴馬大學的史蒂文·奧斯塔德（Steven Austad）教授就指出了一個反例，南美貓頭鷹猴（Owl Monkey）雄性的染色體雖然是XY，但其平均壽命卻要比雌性長，原因很可能是因為這種猴子的後代主要是由雄性負責撫養的。
由此看來，長壽的秘密還是沒有真正解開，我們距離長壽藥的發明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