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個醉漢來到朱之文家門口,如往常一樣,門前已經聚集了很多等待直播大衣哥換取流量的人。
見到朱之文閉門不出,這些自稱「粉絲」的人,踹開了大門。
家門洞開,現場一片鬨笑。
一個被「粉絲」裹挾和消費的人,從他的微博中,哥能感受到他的委屈。
後來踹門者被公安機關治安拘留,朱之文有了難得的硬氣。
如果要找一個老實人受欺負的典型,非大衣哥朱之文莫屬。
在哥看來,他是娛樂圈非常另類的存在。
長相不帥造型不酷,平日裡都是糙漢子的形象。
其貌不揚卻擋不住他技驚四座。
2011年,山東電視台的《我是大明星》,朱之文一首《滾滾長江東逝水》聽得評委拍案驚奇。
從此,大家記住了這位一身軍大衣的莊稼漢。
成名于山東,走向央視《星光大道》成為總冠軍,最終登上春晚舞台。
一位山東的朋友說,朱之文在齊魯大地是什麼地位呢?他可能不是年輕人的追星對象,卻在爸媽那一輩獨受偏愛,為人樸實唱歌又好,能見他一面,爸媽都要跟子女迷之嘚瑟半天。
他成了明星。
可中年翻身的故事,並不見得能被朋友親戚和鄉親接受。
同樣來自社會底層,憑什麼你就可以發跡?
在親朋村民眼中,朱之文=冤大頭+搖錢樹,他成了被吸血的對象。
知道自己的收入比鄉親們高很多,朱之文做過很多事情,可他報世人以溫柔,卻被世人暴擊。
朱之文的第一筆演出收入,就用在了給村裡置辦體育器材上,他覺著城裡人能用的,村裡人也該用上。
可沒多久,就被村民燒壞了。
他出錢為村子修了一條路,起初路旁還有記錄這份功德的石碑。
一天半夜裡,功德碑被人用錘子砸爛,如今放了一個垃圾桶。
村裡需要安裝供水器,本該戶戶均攤,朱之文說,我多承擔一點也沒關係,結果經過村民的一番討價還價,變成他承擔全部費用。
他為村子修路,翻修學校,加裝變壓器,集體的事情都成了他私人該做的事情。
可越做越錯。
你修了路,但是不夠,你還說過要給村子修橋的,做不到就是沽名釣譽。
哥看過他的一部記錄片,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老支書說的,要不是村民捧他,朱之文走不到這一步。
「我們成就了他,就該為村民服務」,真是奇怪的邏輯。
朱之文成名沒飄,鄉里鄉親的人們先飄了。
隔三差五就有人找他借錢,親戚買房買車的錢都向他「借」。
朱之文很少有不借的時候,村民說,他多少都會借點,反正他的錢花不了。
記者問村民:打算還嗎?
村民:他提這幹啥?
人就是奇怪的生物,當圈子裡有人乍富,多數人不能接受一個跟自己同樣種地謀生的人,翻身成為有錢人。
你賺100萬,不拿出50萬分給我們,就是為富不仁。
於是,欠條成為朱之文最不缺的東西。
當朱之文拒絕往外借錢的時候,他就成了罪人。
暴富的人,成了其他人的救命稻草,似乎薅他的羊毛就能改變命運。
而且薅得心安理得。
知道他「樂善好施」,莫名其妙的人都會找上門借錢。
有人求他給錢娶媳婦。
有人要錢去養老。
大家都覺著,你朱之文有錢,就該給大家花。
升米恩,斗米仇。
欺負老實人也不過如此。
韓國電影《寄生蟲》里的故事,同樣適用於朱之文,只不過他是被吸血的人。
成名多年,朱之文說自己一直想過清凈的生活,為此即便有錢了也沒搬進城市,正好給了那些虎視眈眈的吸血者可乘之機。
每天都有大量的人,舉著手機堵在他家門口,拍一段朱之文的視頻就能賺一些流量分成。
一天百八十塊錢,不用幹活也能維持生計。
所以,大家能看到朱之文家的牆頭上站著直播拍視頻的人。
門縫裡冷不丁鑽出一部手機。
他們的飯碗全指望著朱之文。
這時朱之文的生活已經不再屬於他自己,縱然百般不願,依舊被別人裹挾進自己的生活里。
所以哥也就能夠明白,為什麼朱之文關起大門,牆外會傳來各種辱罵。
這應該就是自私到極致的樣子吧。
拍不到他,就沒了飯碗,飯碗不保,留給朱之文的只有恨。雖然他們賺取分成後,不會給朱之文一毛錢。
而朱之文,無論如何不勝其擾,老實人的本性就是很少say no。
他依舊會強撐笑臉,與各路人馬合照。
按照大家的要求乖乖干各種事情,滿足大家的願望。
朱之文一朝成名,不僅鮮花榮譽傍身,面對的還有想像不到的人性惡意。
一個被徹底圍觀的普通人,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騷擾過上正常生活呢?或許要等他徹底過氣吧。
對老實人的壓榨,總要吸干最後一滴血為止。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cn/afqVnHEBiuFnsJQVFcMn.html《七日談:大衣哥朱之文被直播的生活》鳳凰網
《紀錄片編輯室:大衣哥的成名煩惱》上海紀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