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未來
文/石清華
「張淑藝，到黑板前聽寫。」
我說完，她迅速走上講台，拿起粉筆，側身用滴溜溜的眼神詢問：老師，沒地方寫了。
一瞄黑板，才知道靠下的部分幾乎全被知識點占滿了。正好，這幾個字學生容易弄混，寫在高處讓大家看清楚、記牢固。看看講台旁的椅子，隨即說道：「站在椅子上寫吧。」
她把椅子搬在黑板前，用手按了按，很快站在了椅子上。
「寫戊戌變法的戊戌兩個字，戍守邊疆的戍字。」
張淑藝不假思索地寫完從椅子上下來朝我一望，見我沒說話，也沒有直接上座位，而是走向了門對面的窗邊。
她雖然寫得正確，但是我什麼也沒說，這是要去幹什麼呢？
只見她稍稍踮起腳跟，右手舉過頭頂，眨眼間，已取下掛在窗戶橫木上掛著的抹布，然後將剛站過的椅子擦乾淨，將椅子、抹布放到原來的位置，轉身準備回座位。
我被她的舉動驚呆了：多麼美的鏡頭啊！教書三十幾年，從未見過，當然，也可能是沒關注。要是每個孩子都能如此，那該多好。靈機一動，又多了幾個要學生解答的題目。
「大家仔細看看，這三個字寫對了嗎？」
「寫對了。」
「張淑藝，你能說說這三個字的相同點和不同點嗎？能有什麼好辦法讓它們銘刻在你心中。」
她抬頭再看了看這三個字，眨了眨眼，撓了撓頭，略微頓了頓，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它們的外形相同，不同的是中間。有的是一橫，有的是一點，有的什麼也沒有。橫戌戍點戊中空，它們就記住我了。」
我心花怒放、豎起大拇指：「聰明，大家把這個七字句齊讀三遍。」
「橫戌戍點戊中空。」
「請上位，大家給她掌聲。」
熱烈的掌聲之後我又問：「同學們，張淑藝剛才在黑板上寫完字做了什麼，你們看到了嗎？」
很多同學搖搖頭，但有個學生把手高高舉起。
「李明，老師相信你注意了。請把你看到的告訴同學們。」
「張淑藝把站過的椅子擦乾淨後放回了原位。」
「請大家為李明認真看黑板、觀察細心鼓掌。」
幾十雙照得見人影的目光，注視著黑板和我。那是一扇扇純凈的窗，透露著渴求知識、尋求真理，昭示著美好。
我敘述了張淑藝擦椅子、李明留心觀察的故事，還說了些好習慣可以成就事業之類的話，稱讚他們的良好品行，並號召大家向他們學習。
此時張淑藝舉手，然後站起來，兩頰緋紅地說：「老師，我並沒有這麼好。沒想什麼別的，只是覺得不擦，會把別人的衣服弄髒。」
「請坐下，遇事能想到別人，那也很好。希望大家以後不論做什麼事，都能像張淑藝一樣，既想到自己，也想到別人。」自覺的掌聲響起。
學生做作業時，許多鏡頭縈繞在腦海中。我有個遠房表妹的女兒，即將初中畢業，雖然學習成績不如意，但很是有幾分姿色，可她的急躁、粗野、撒潑、罵人卻有點令人害怕，簡直就是其母的克隆。「栽花傍牆，養女像娘」啊，未來世界的競爭是年輕女人的競爭，可謂真理。
張淑藝，這個不搶眼的小姑娘，個頭不高臉兒圓，眼卻有神。最多也就是小家碧玉，但衣著乾淨得體。課桌旁邊掛了個小紙袋，用來裝廢紙片之類的。看來，擦椅子不是偶爾為之，而是一種習慣。
我為能夠擁有這樣的學生高興、得意——淑雅、聰明、陽光。
這個張淑藝，一群張淑藝，無數個張淑藝，是家庭的美好未來、單位的美好未來、國家的美好未來。
（2017年3月6日）
【作者簡介】石清華（男），退休教師。出身卑微，有幸長成，但歲月蹉跎，一事無成，只好勤奮幹事，踏實做人。胸無大志，交遊平民，酸甜苦辣，離合悲歡，滲透於心。然盼其覺醒，努力上進。替己謀福利，為國盡忠誠。暢敘平民事，共享人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