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這張圖片出神: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中,靜靜地躺著一片有著蔚藍光暈的島嶼。島嶼美好純凈,象是誰順手將絲綢撒在那裡。遠處波浪起伏,海天連接處,天籟散發出一縷寧靜而又神秘的白光。
保羅·高更(Paul Gauguin,1848—1903)法國後印象派畫家、雕塑家,與梵谷、塞尚並稱為後印象派三大巨匠,對現當代繪畫的發展有著非常深遠的影響。
高更的畫作洋溢著神秘浪漫的情調,有著原始古樸的濃郁。對於高更來說, 繪畫是表達內心的一種手段。自然界的萬事萬物表現在繪畫中, 不是眼睛的視像, 而是心靈的映照。這種從主觀意識出發的藝術思想,使高更非常重視造型要素的獨創性。他用高度簡化的形體、概括有力的線條和單純飽滿的色彩來鋪陳畫面,力圖創造一種有深刻內涵的獨特藝術。
也許,一切的外相都有淵源,那麼,高更呢?那些色彩濃郁的土著部落的風土人情,那些生機勃勃的有著棕褐色肌膚的裸露著的女人,高更對他們是那樣的痴迷,一往而情深,甚至捨棄物質、世俗、文明,義無反顧地追隨去了。是的,他在這塊失樂園找到了自己的精神所依。
高更生於巴黎,當他還是父母懷中嬰兒時就隨家人來到南美秘魯,在那裡一呆就呆了六年。可以說這旅居他鄉的童年時光造就了高更一生獨特的審美。是的,童年的記憶是驚人的,先入為主的,那極濃郁的南美風情和人物印象,深深地植入了幼小高更的腦海里,成為高更一生揮之不去的美好記憶。
據說,高更的母系家族是有著印第安血統的秘魯顯貴,居住宅第和生活方式都極盡奢華。高更曾回憶道:我有很驚人的視覺記憶,我記得這段時光。可以說,正是這段置身於「蠻族」的時光,使高更能夠以截然不同於普通歐洲人的視角來觀察世界。也正是因為他天性敏感、才華過人,方能深刻體會南美洲原始風情中所蘊含的巨大生命力,從而對「久遠以前的某種野蠻奢華」感念終生、追尋不已。
於是就有了多年後高更遇見塔希提島時的似曾相識,情不能已,一往而深。來看看高更的作品吧:
伊埃納橋附近的塞納河
作於1875年,是我們目前可以看到的高更最早的作品之一,高更是懷著南美「異鄉人」的情結來看塞納河雪景的:綠色的天空映照著綠色的河流,積雪覆蓋的河灘黃光微露,塞納河清冷的雪景在高更眼裡則是一派暖暖的南非自然氣息。
畫面暗部是由深淺不同的赭色塗抹而成,這種赭色是深耕過後的土壤的顏色,是飽經日曬的印第安土著人的膚色,似乎也是高更血液中流淌的顏色。
布道後的幻象
畫作由紅、藍、黑和白色構成的畫面,彎曲起伏的線條,有著拜占廷鑲嵌畫似的效果,表現了布雷頓農民的宗教幻想。大塊紅色的色域醒目而協調,象徵又裝飾,這是綜合主義新信念的文獻,它影響了納比派和野獸派。
兩位塔希提婦女
《兩位塔希提婦女》堪稱是高更的代表之作,這是關於自然原始之美的簡短讚美詩。兩位女子的輪廓浮雕般出現在背景上,似乎在傾訴著什麼,直率、純潔的眼神透出一股清新質樸的氣息,作品充溢著作者對塔希提人的深深迷戀。塔希提也是飽受「現代文明」束縛的高更的「失樂園」。
遊魂
又名《死神在注視》,這是高更自己最喜歡的作品之一。有一次高更看到赤裸的泰古拉俯臥在床,一對凝神的眼睛仿佛放射著一道磷光。創作的靈感就這樣產生。畫面上,充滿自然靈性的棕褐色肌膚的女子在藍色的背景下顯得尤為神秘莫測,而背景中幽靈的形象則暗示著生與死。
1897年,高更完成了創作生涯中最大的一幅油畫: 《我們從哪裡來?我們是誰?我們往哪裡去?》這幅畫,用他的話來說:其意義遠遠超過以往所有作品。
我再也畫不出更好的有同樣價值的畫來了。在我臨終以前我已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人這幅畫中了。
這裡有多少我在種種可怕的環境中所體驗過的悲傷之情,這裡,我的眼睛看得多麼真切而且未經校正,以致一切輕率倉促的痕跡蕩然無存,它們看見的就是生活本身……整整一個月,我一直處在一種難以形容的癲狂狀態之中,晝夜不停地畫著這幅畫……
作品是高更關於塔希提生活印象綜合,在斑駁絢麗、如夢如幻的畫面中,暗寓著對生命意義的追問。這是高更獻給自己的墓志銘。
英國名作家毛姆,曾以高更為原型,寫了一部小說《月亮與六便士》,以藝術的創造(月亮)與世俗的物質文明(六便士/金錢)為對比,象徵書中主角的境遇。
2015年2月8日,高更的油畫《你何時結婚》以3億美元成交,創下藝術品最昂貴价格成交紀錄。
高更畫作欣賞
文|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