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九月,也就意味著進入了朝氣蓬勃的開學季,學生黨們想必都從裡到外換了全套新裝備,帶上大大小小數不清的flag,迎接新的學年。
社畜們大概也都會懷念學生時代的美好歲月吧,沒有加班,沒有老闆,沒有每天至少2h的死亡通勤……那時候,生活對自己還沒有那麼多的不懷好意。
上學時候的煩惱都有什麼呢?
北北猜,最最最最恐怖的,應該是每次發完成績單回家的路上?或者,是每天早上起不來床;數學課犯困卻被點名回答問題……
煩惱那麼真實,卻又那麼簡單。長大後會發現,痛苦才是永久的,快樂只不過額外的饋贈,不是生活的常態。
只有學生時代,才是真正的未來可期吧。
但是,生活總會不合時宜地逼著人成長和改變,在本該一塵不染的青春歲月,總有些東西會去叨擾安靜的生活,或多或少,甚至影響到整個人生。
那些藏污納垢的暗流,即使沒有大張旗鼓地入侵校園,但足以讓被它腐蝕的那一小部分人,崩潰窒息。
被稱為「世界性難題」的校園欺凌,曾經影響過你嗎?
——不論作為受害者,抑或是旁觀者。
到底什麼是校園欺凌?
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拳打腳踢這樣的極端身體行為。
比如,北京延慶二中一名學生就曾經在洗手間被7名學生打罵,並被逼用蘸過糞便的手指放進嘴裡,而且這些都被拍了視頻並發布到了網上。
事後,根據警方通報,這7人構成了尋釁滋事,但其中5人因為滿14周歲不滿16周歲,只處以罰款而不拘留,另外兩人不滿14歲所以不予處罰,第二天他們七個人全部回到學校。
如果說,肉體暴力是擊潰人的那一把劍,那麼惡語相向就是埋藏在人心裡的那根針,比千軍萬馬的踐踏來得更猛烈和錐心。
「霸凌」遠不止身體上的傷害,那些語言上的暴力,精神上的虐待,甚至更常見。
2009年10月17日,美國喬治亞州Murry縣17歲的男孩Tyler Lee Long因為不堪忍受長期的校園欺凌,弔死在家中臥室衣櫃里。
而摧毀他的,就是長時間的精神虐待。
「Tyler性格比較內向,不擅長體育,每次體育課上選搭檔,他總是那個最後被選擇的人,同學們罵他廢物,叫他自己弔死得了。」
英國藝術家Alison Lapper是布萊頓大學的榮譽博士,曾獲得女王授予的英帝國勳章,還出版了自傳《我的生命掌握在我手中》(My Life in My Hands)
她一生中最珍貴的藝術品,就是她的兒子Parys. 但上個月,媒體報道了一則令人心痛的新聞——19歲的Parys因為服藥過量,死於英國沃辛市的一家酒店。
Alison Lapper患有「海豹肢症」。這是一種天生的殘疾,患上這種疾病的人沒有胳膊,兩條腿短小細軟,看起來會很奇怪。
在Parys還不太懂事的小時候,他像其他孩子一樣無憂無慮,感覺到媽媽全身心的愛意就足夠了,但隨著年歲愈增,同學們的嘲笑讓他變得越來越敏感。
「13歲那年,他第一次跟我提出,讓我不要去參加學校組織的家長之夜活動。我明白,我和兒子會被人看戲一樣圍觀,第二天,他會被其他小孩的嘲笑撕成碎片……」——母親時候說道,潸然淚下。
兒子的同學們都會當著Parys的面,說他媽媽是個「殘廢」,言語中充滿了羞辱嘲笑。這種情況持續了好幾年,所以Parys長期承受著來自身邊同學朋友的巨大精神壓力。年僅十多歲,他就患上了嚴重的焦慮症和憂鬱症。
最終,這位偉大的母親分外珍惜的偉大藝術品,就這麼突然凋零了。
此類事件,不勝枚舉。只要存在著弱勢的一方,就有壓迫,不管是行為還是語言上的暴力,在那些尚未成熟的孩子中間,或深或淺,那種傷害足以延續到以後漫長的人生中。
誰能對「欺凌」負責?
我想,這是個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
• 遇到壞人了找警察叔叔真的管用嗎?
警察做出任何判斷和決定,都是以證據為準的。
但事實上,許多校園欺凌行為都是沒有直接證據的,哪怕是校園保安,也不可能時刻監控著每一個角落。在沒有目擊者的情況下,很難拿出強有力的證據,比如語言、精神上的虐待。而且,那些被欺負的小孩正是有自己的軟肋,有時候,他們或許並不願意提及太多,哪怕是對警察。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像延慶二中的例子,很多「欺負別人」的學生都是未成年人,甚至未滿14歲,法律的約束或許並不那麼湊效。
• 學校一定是強大的後盾嗎?
喬治亞州那個案例。Tyler的父母在他去世後5周發起了市民大會,校長和校董受到了邀請但並沒有出席,在事後的一次問詢會上,官方給出了如下回答:「校園欺凌是世界性難題。我們學校有沒有欺凌行為?肯定有,所有的學校都會有,但這種情況在本校並非泛濫得一發不可收拾。」
的確,哪怕「欺凌」在校園中只有1%的發生率,但對被欺負的孩子來說,生活卻被毀掉了100%。
• 同學一定會同情、幫助你嗎?
據喬治亞州本堂神父說,有孩子去教堂告訴他,Tyler自殺後第二天,就有同學在學校里網脖子上掛繩子鬧著玩。
那些不懂事的孩子,或許並不能真正感同身受,也並不理解事情的嚴重性,在他們看來,也許只不過是多了一些課餘時間的談資。
被欺負的孩子又為什麼會被欺負呢?原因很多很多,比如性格、家庭、外形、成績、疾病等等方面的缺陷。他們什麼都沒有做錯,只是有那麼一點點與眾不同。
有時候,他們的反抗顯得如此無力,甚至,那些被欺負的孩子選擇不去反抗,默默承受著憤怒、不安、痛苦和壓抑。
有時候,那些記憶會隨著時間淡去,但也不乏極端的後果。
「校園欺凌」真的是無法解決的問題嗎?
北北覺得,事情也沒有那麼絕對。世界上任何一個問題都不可能完全被解決,但我們可以利用一切有效條件,去緩解問題。
比如,世界上許多反欺凌解決方案里都提到的——旁觀者責任意識。簡單來說,就是希望儘可能讓更多的人「路見不平一聲吼」。
Tyler的父親就建立了一個全球性網站「stand for silence」(為沉默發聲),他希望世界各地更多無助的孩子以及父母都一起來面對,勇敢發聲,尋求改變去保護自己,也呼籲更多的人給予尊重、關愛和支持。
英國教育部也建立了面向遭受校園欺凌和網絡欺凌的青少年24小時網絡舉報平台「Tootoot」,允許孩子匿名舉報欺凌事件,並且可以通過這個軟體對辱罵信息進行截圖,甚至發送欺凌者的照片。
從單個方面來看,也許法律、學校、家長、朋友、輿論都不足以給校園霸凌致命一擊,但當所有人都聯合起來,或許就會形成一張柔軟而有力的保護網。
學校多一些監督和正面的引導,老師多一些關愛和體諒,家長多一些冷靜和堅決,讓孩子感受到更多的關心與愛護,這些東西並不是虛無縹緲的,而是每個人都能去為之行動的。
或許孩子是無辜的、無知的,但每一次不起眼的欺凌,帶來的傷害都是不可估量的。
只要這個世界上多一點聲音,多一份行動,任何一個有力的「不」,對校園欺凌都是一種遏制。
去制止任何一種暴力,態度必須是堅決的,但方式不止於暴力,強制措施也好,引導教育也罷,哪怕只是一句善意的關心,或許都能讓那些受過傷的心,多一絲慰藉。
校園生活,依舊可以美好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