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伴侶出軌了,還有得救嗎?

2019-08-09   匡靖

最近好幾個已婚的朋友和我講,其實伴侶可以出軌的,婚姻那麼漫長,誰不能打個盹呢?只要不讓我知道就好。

不就是睜隻眼閉隻眼嘛,這些朋友的婚姻都步入長跑階段,婚姻進入後半程,大家都很心知肚明,可以做,但不要說出來嘛,我聽到他們這麼講,心裡一沉,中年人越活越無恥了,但也很悲哀。可是,到了不惑的年紀,也應該坦蕩面對人類的動物性了,誰能面對一個魅力十足的人而無動於衷,做聖人不累啊?

婚姻越往後,伴侶的魅力斷崖式下滑,男人女人心照不宣地琢磨出軌,其中有性,也有精神。

你可能覺得,那不然呢?不偷偷摸摸的,難道把雞鳴狗盜的出軌擺在桌上聊?除非你不想和他過了。當代國人還是講究,發明了一句古語說,淫字論事不論心,論心千古無完人。通俗點講,就是人類的精神是一定會出軌的,你走在路上看到一個帥哥,想入非非也算出軌,但你主動勾搭帥哥和人滾了床單,這叫坐實出軌。

靈與肉出軌,到底要怎麼算計邊界?我最近看完《鄰人之妻》,感覺美國人在上一世紀,就嘗試打破傳統婚姻的禁錮,但結果還是很慘敗的。

作者以美國20世紀後半葉為背景,以非虛構寫作方式,說1968年,有一個男人和他的妻子共同創辦了自由性愛的砂岩俱樂部,男人還大膽提出一個概念,叫復合式婚姻,大意就是兩男兩女可以共同組成夫妻,還可以共同養育小孩,這對夫妻推崇打破「伴侶所有權問題」,不完全占有配偶,有權享受與他人的性愛,對此他們也很有信心,這一切不會影響他們的感情。

有一對夫妻參與砂岩俱樂部以後,婚姻變得岌岌可危,妻子變得不再迷戀她的丈夫,迷上了其他人的老公,而丈夫一面同別人的妻子相好著,一面又無法忍受妻子對自己冷淡。

哦豁,你看,就算大家契約好肉體出軌並沒有啥,但精神上會不會翻車,就不好說了。

其實出軌的核心並不是激情褪去,許多人出軌,在於伴侶沒法提供一人多角色的功能。

之前看過一期節目,蔣方舟就講到,之前的男友,跟他聊文學是聊不起來的,他不懂,她只能去找別人去聊文學,男友問她,為什麼我不能滿足你全部的精神需求呢,我的生活全部分享給你,你卻沒有全部打開給我,蔣方舟說好,之後那我帶上你一起,哪怕你覺得尷尬。

有一個愛情概念,說不管是愛情還是婚姻里吧,每個人都是一把有很多匙孔的鎖,只有很多不同形狀的鑰匙來開,才能滿足鎖被打開的狀態,有誰不想被打開呢?打開多自在啊。但問題難就難在,你找的伴侶,他她有很多鑰匙去幫你打開嗎?

就是說當她他又懂美食,又懂電影,又懂運動,又熱愛文學,又特別懂你的工作,床上也和諧,各種頻道都和你哐哐在線,是你愛人,也是無話不談的朋友,是床伴,也是靈魂伴侶,你就會發現,這一個人就夠了。

其實很慘,人們總是期盼這麼多功能,同一個人能同時滿足。

何其幸運才能找到那個人,很多人一輩子也遇不到,所以即使他們有了對象或伴侶,出軌依舊變得樂此不疲。

愛出軌的人有一個重要特質,把鍋都甩給對方,仿佛都是對方的錯。

當一個出軌的人滔滔不絕跟我講,他她的伴侶是如何無趣,如何計較,如何冷暴力,如何逃避,他講的越多我越覺得他只想拉取同情分,你看我出軌是有原因的。

這種時刻我覺得總是他們顯得格外愚蠢,大大方方正視自己,是俗不可耐又貪心多欲的生物不是更誠懇嘛?

中國的影視劇尤愛搞這一套。最近熱播的《我們不能是朋友》就是,明明男主有一個10年長跑的女友,女主也有一個長期交往穩定的男友即將邁入婚姻,男女主後來親了,也差點睡了,還是反覆糾結。編劇就講啊,其實他們各自出軌是有理由的,男主是因為女友瞞著他打胎嘛,女主是因為男友出差太多陪自己太少婚期一延再延嘛,這倆人有苦衷的對不對?

《我們不是能朋友》

豆瓣有個高贊評論,是的沒錯呀,這劇是講結婚前的伴侶重新選擇、思考斟酌這個人是否到底適合我,共同探討這個比較複雜的問題。

我有點好氣又好笑,網友是瞎的嗎?原來的伴侶就沒有閃光點?因為伴侶有問題,所以我才出軌,我出軌也是正確的哦。我覺得,大概是因為多數人比較偽善,要干一件不光彩的事,只有抹黑了對方,才能讓自己心安理得,從此腰杆子就硬了起來。

人若是坦然面對自己的愚蠢和俗氣,出軌倒也不至於那麼無恥。

但是,人怎麼可能大大方方地跟人講,我出軌是因為我是個俗人,我就是想要更多嘛?

看看現實,很少有人願意主動承認自己出軌有錯,大部分人對出軌劇同時又寬容地一塌糊塗。情感關係狗血又複雜的《紅玫瑰與白玫瑰》、《花樣年華》、《單身男女》,他們從中不僅能意淫出軌的樂趣,還能投射到自身:就算出了軌有啥嘛,這就是真愛啊,真感動啊。

《花樣年華》

只要事情一旦落到他們頭上,出軌肯定是要包裝包裝的,不然會顯得自己像個死渣男。

不過呢,如果覺察到戀愛後和婚後很痛苦,因為我發現我出軌的那個人,好像是真愛,那我奉勸你,頭腦發昏一時是可以的,一直發昏就是腦子壞掉了呀。

李碧華寫《青蛇》,她借青蛇之口說到,「對於世情,我太明白——

每個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兩個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間的,點綴他荒蕪的命運。——只是,當他得到白蛇,她漸漸成了朱門旁慘白的余灰;那青蛇,卻是樹頂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葉子。到他得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櫃中悶綠的山草藥;而白蛇,抬盡了頭方見天際皚皚飄飛柔情萬縷新雪花。

《青蛇》

每個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兩個男人:許仙和法海。是的,法海是用盡千方百計博他偶一歡心的金漆神像,生世佇候他稍假詞色,仰之彌高;許仙是依依挽手,細細畫眉的美少年,給你講最好聽的話語來熨帖心靈。——但只因到手了,他沒一句話說得准,沒一個動作硬朗。萬一法海肯臣服呢,又嫌他剛強怠慢,不解溫柔,枉費心機。

《青蛇》

得不到的方叫人恨得牙痒痒,心戚戚。我思想了很多很多很多年,終於想通了。——而人類此等蠢俗物,卻永遠都想不通。」

不過都市男女還是紛紛陷入出軌以後,究竟要不要原諒對方的漩渦里,為什麼會出軌?還有下一次怎麼辦?出軌對象怎麼會是個身材浮腫的豬頭?我對他這麼好他居然有臉出軌?

就問你,人性本如此,幹嘛不難得糊塗一次,給予人性里的壞一些拓寬和包容?

大家都別那麼計較,比如出軌的先後順序,比如是動心還是動身,只要還願意繼續下去,有些事情犯不著算的特別清楚。比如雙方心裡都默認一個灰色地帶,想出軌?默默干就完事了,別讓我知道,別把錢帶出去,別把病帶回來。

最蠢最壞的人是這一種。

不允許對方出軌,自己幹著的同時,還不好好注意保密,被伴侶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