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習洪業
來源：樂亭故鄉人網站||今日頭條號：樂亭故鄉人
題圖來自網絡，僅為配圖，和本文無關
東方露出了魚肚白，路上已有了溜早的人，不時有一輛輛農田車歡快的跑在路上，車上，鮮嫩的蔬菜掛著露珠。薄薄的霧如輕紗帷幔，給縣城的早上罩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陽春三月的晨風拂過面頰，清新的空氣沁入心脾。悠悠的騎行在馬路上，任一路柳絲輕抽，春鳥呢喃。
突然，一輛馱著重物的自行車，猛然朝我拐過來，我說聲不好趕緊躲閃，但為時已晚，只聽嘭的一聲響，兩輛自行車重重的撞在一起，那輛自行車連人帶筐壓在我的腿上，我忍痛抽了抽腿沒有抽動，騎車人慌了手腳，爬起來趕緊掫車，不知為什麼，竟沒有掫動，只見他猛的從筐邊上抽出鐮刀，使勁砍斷纜繩，把筐里的菠菜扔出去，嘴裡因緊張呼呼的喘著粗氣，兩眼一直看著我的表情，語無倫次地說著：「對不住……對不住」。等把筐搬開，抽出腿來，只見褲子已被劃破，擼起褲腿，見腿上碰掉了一大塊皮，血在流淌著。騎車人忙把我扶起來，「快走走，看有事不，」我試著走走，還好，骨頭沒事。看到血，他似乎很害怕，摸索著從身上找著東西，半天才摸出幾張捲菸紙，小心的給我蓋在傷口上，我從兜里掏出手絹，簡單包紮好傷口，放下褲腿，他「悠」過來，一臉尷尬，「大哥」，我回過神來，大聲呵斥「你沒長眼睛，咋往人身上騎？」，騎車人一臉愧疚，囁嚅著：「家裡種了幾畦菠菜，想趕早市賣個好價錢，沒想到……真對不住，要不這樣，我帶你上醫院」，見我不語又說：「要不我給你錢，你自己去看」，說著又要身上摸索著，好一會兒才摸出一沓皺巴巴的毛票，捋好後，粗大的手指一張張數起來，剛剛割完菠菜，手上沾滿了泥土，為了拈開那些毛票，不斷的把手指在舌頭上沾沾，數完後雙手顫微微遞過來，一臉真誠，一臉歉意，「大哥，我身上只有這九塊八毛錢，你先看病，我回家去拿，我是城南王莊的」。我仔細打量騎車人，只見他有50歲年紀，臉上，歲月的年輪刻痕累累，兩鬢已花白，汗水不斷從鬢角淌出。看到他誠惶誠恐的樣子，我已氣消八分，「好了，我沒事，以後騎車注意點就是了，你走吧。」聽說我讓他走，他卻愣在那裡，我說：「你再不走，早市就散了。」一句話提醒了他：「好人，好人……」他嘴裡不斷重複著，然後，抓起兩捆菠菜摁到我車筐里，「大哥這個你拿回去」，我執意不要，他死死的按住我的雙手，無奈，我點了點頭：「好，我收下，我幫你把車攏好」「不用了，大哥我要是再勞您大駕，我心裡就更過意不去了。」在他的堅持下，我騎車上了路，他開始收拾菜筐。當我走出一段路再回頭時，他已攏好了車子，正在推車加速準備騎車，忽然，車一趔趄，險些翻倒，我立刻下車回望著他，只見他在推車加速時，左腳每一著地車子便一趔趄，原來他的腿……
它終還是上了車，車子逐漸匯入了人流，模糊成了一個點，一陣清脆的車鈴卻從那裡悠悠飄過來。
東方，一縷朝霞漫過，繼而一輪紅日冉冉升起，今天又是一個艷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