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在11月初，PICO裁員的靴子最終還是落地了，位元組跳動宣布對PICO的組織架構進行調整，以更好地聚焦在硬體與核心技術的長期探索和突破上，並且PICO移動OS團隊將併入位元組跳動產品研發和工程架構中台，以加強OS核心技術研發的中台投入和統一管理。在網際網路行的語境下，組織架構調整往往就伴隨著裁員，有近四分之一的PICO員工被位元組跳動輸送到社會。
彼時PICO的這一輪裁員也被外界認為，是位元組跳動在硬體領域的戰略性撤退，但PICO方面的一句公司對XR業務「有耐心、看長期」，還是讓人浮想聯翩。如今事情似乎出現了轉機，近日據The Information的相關報道顯示，在經歷了裁員後，PICO從今年年初1800餘人的團隊縮減至800餘人，並將取消原有PICO 5的研發計劃，轉向代號為「天鵝（Swan）」的高端MR頭顯，據悉後者將對標蘋果的Vision Pro。
事實上，PICO 5的取消並不令外界感到意外，畢竟現款PICO 4的銷量不振是擺在檯面上的事實，除了首月銷量在海量廣告的轟炸下有著超過5萬台表現，後續就迅速泯然眾人。要知道位元組跳動的風格一向是「大力出奇蹟」，用海量資源在短時間內堆出爆款也是一貫的方法論，所以在這樣一家數據導向的企業里，PICO 4的市場表現顯然並不合格。
不過讓絕大多數人意外地是，位元組跳動居然沒有徹底對PICO死心。儘管有知情人士透露，目前天鵝項目還處於實驗性和概念性階段，最終能否商業化落地尚不清楚，但位元組跳動對於PICO和朝夕光年的態度顯然並不同。相較之下，朝夕光年的業務或出售、或解散、或自謀生路，而PICO卻還能有這個天鵝項目來保留住火種。
那麼問題就來了，位元組跳動為什麼還會給PICO留一個機會呢？或許這還得感謝蘋果，因為此前在WWDC23上亮相的Vision Pro給整個VR/AR指出了一條新路。
Vision Pro作為一款MR設備，它的設計邏輯是將VR技術應用在AR領域。蘋果方面將以往用於VR頭顯上的視頻透視VST（Video See Through）方案應用到了AR上，通過12顆攝像頭將外界的圖像和深度信息傳到超高解析度螢幕上，再藉助Eye Sight功能連結虛擬與現實。
Vision Pro的核心賣點就是實現物理和虛擬世界之間的無縫（Seamless）融合，並且其所使用的是全彩VST方案，延遲更是低於12ms，能夠近乎實時將現實世界呈現於用戶眼前，體驗從「隔離現實」真正轉向「虛實結合」。相比以往的VR/AR設備，Vision Pro的特色就是將虛擬世界與物理世界的界限模糊化，而以往VR設備的設計思路是重建現實、並努力讓虛擬世界變得更逼真，而AR的思路則是在現實世界的基礎上來做加法。
以往VR/AR行業這一做法所導致的結果，就是VR的普及門檻過高，它就不是所見即所得，從業者除了杯水車薪的線下體驗店之外，根本就沒有太多辦法向從未用過的消費者來描述VR所營造的世界。此前智慧型手機在普及階段，消費者還能夠通過視頻、乃至圖片迅速了解智慧型手機到底是幹嘛的，而VR設備如果不能親自體驗，旁觀者看到的僅僅只是一個人帶著頭盔、手裡拿著兩手柄，在空氣里胡亂比劃。
而AR的問題就更突出了，畢竟其所帶來的體驗升級實在是不太夠，使用場景有局限性、交互效率低下，甚至續航和佩戴體驗更是不可兼得，就連當年搞出Google Glasses的谷歌，後續都對自家的AR項目失去了信心。這時候蘋果的入場無疑就給整個行業打了一劑強心針，用國內一位VR創業者的話來說，「也只有蘋果這樣級別的公司參與其中，才有可能帶動行業前行。」
當元宇宙的故事已經沒人相信之後，毫無疑問整個VR/AR行業都在期待Vision Pro能夠復刻當年iPhone的劇情，並開啟新一代通用計算設備的序章，所以PICO此前預研的天鵝項目，或許也正是在這樣的一種情緒下得以存在。不過想要追隨Vision Pro的技術路線其實並不容易，儘管其所採用的全彩VST方案一點都不新奇，早在去年秋季舉行的Connect 2022上，Meta方面就曾宣布Quest Pro成為全球首款全彩混合現實設備。
可當消費者真正拿到這款售價高達1499美元的Quest Pro後，VST透視效果的糟糕表現卻成為了最為普遍的反饋，色調偏移、過飽和都是用戶吐槽的焦點。事實上，全彩VST並不容易實現，Vision Pro採用的是兩顆4K RGB攝像頭來採集外界信息的方案，比Meta Quest Pro兩顆黑白攝像頭+RGB攝像頭補色成本要高得多。
由於全彩VST對於解析度、色彩的還原度和準確性要求較高，並且物體的位置和物體的大小範圍也需要一一對應，因此接近實時重構的算法就成為了必需品，蘋果的解決方案就是拿出了M2來搭配R1協處理器，最終更是讓Vision Pro的價格來到了3499美元。以蘋果的品牌力，Vision Pro這樣的定價都讓大量消費者望而卻步，就更遑論其他廠商了。
因此如今的情況，就是Vision Pro的出現給了其他還在VR/AR賽道浮沉的品牌一個希望，這或許就是位元組跳動在PICO大幅裁員後，還會保留天鵝項目研發高端MR頭顯的原因。可如果真的準備去復刻Vision Pro，那麼離PICO重蹈PICO 4覆轍的時間可能也就不會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