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你用什麼語言表達,你就用什麼語言在思考

2019-12-02     翻譯教學與研究

本文轉自:第一哲學家

維根斯坦在劍橋

天才並不比任何一個誠實的人有更多的光,但他有一個特殊的透鏡,可以將光線聚焦至燃點。

我像一個騎在馬上的拙劣騎手一樣,騎在生活上。我之所以現在還未被拋下,僅僅歸功於馬的良好本性。

據《聖經》中宣稱:當時人類聯合起來興建希望能通往天堂的高塔。為了阻止人類的計劃,上帝讓人類說不同的語言,使人類相互之間不能溝通,計劃因此失敗,人類自此各散東西。聖經傳說中的巴別塔真實地存在於各個領域:地域、種族、信仰、習俗。而語言則是這些艱難阻礙中的第一道樊籬。

維根斯坦,哲學家,語言學派主要代表人物。他在《邏輯哲學論》提到:「我的語言的界限意味著我的世界的界限。」

奧地利女作家英格博格·巴赫曼——維根斯坦思想的忠實追隨者,對這句話提出了自己的見解:作為人的思維工具的語言本身,一方面固然能夠描述和塑造世界。但是,恰恰在對世界的描述和塑造中,它也遇到了其局限性。我們站在「界限」的這一側,思考,用語言表述。因為作為形上學主體的我們自己不再是世界的一部分,而是「界限」,所以世界作為有限的整體的感覺才會產生。

另一方面,這個邏輯形式就是「界限」,因為它雖然使描述成為可能,但是它自身卻不能再被描述。在其中出現了一些超越現實之外的東西。只有當在邏輯形式中展現出一些我們無法思考的東西時,它才是超越現實之外的,因為它是無法思考的,所以它就不能被說出來。

符號大師羅蘭·巴特在《寫作的零度》一書中認為語言與形式都是呈現概念上的常規,而不完全是創意的表現。語言是人類最深的印記和標識,同時也是人最大的創造和負累,它涉及到有關人的基本問題的信念。由語言產生的人類思維能力,比任何其它東西更能夠使我們融入身外的世界。甚至,我們的自我也是通過語言的獲得而實現的。語言是我們的所有的人性與個性的基礎。所以語言也有了廣義的性質,它所指的就是「符號」,而人正是「符號」的動物。

文學是語言的藝術。以藝術形象來傳達審美信息是一切藝術共有的特點,並非為文學所獨具。文學區別於其它藝術種類的一個顯著特徵,就在於它是用語言這種材料來完成對藝術形象的創造。所以高爾基說:「文學的第一個要素是語言。」

在文學藝術創作中,作家用美妙的文字語言敘說著一個美妙的世界。但是由於語言文字的不同,各國文學也分散開來,在各自的世界中尋求突破。這就是語言的差異帶給文學上的局限性。

就拿莫言來說,之所以他獲得了諾貝爾獎的認可,就是因為他的作品被翻譯的質量和頻率都很高,在世界文學圈積累了一定的知名度。語言本身包含了人生所有的概念和活動形式,我們其實生活在與生俱來的歷史局限與由語言布置的空間中。是語言造成了人生的所有聯結和隔膜。

語言只能表述事實,劃定我們——我和你――的世界的界限。凡是語言不可涵蓋的、也就是思維不可涵蓋的地方,世界就被劃定了界限。這也發生在一些東西「展現」出來的地方,展現出來的東西就是神秘的東西:一種無法用語言表達的經驗。

從《文人維根斯坦》一書中可以看到,約瑟夫·康拉德的《黑暗的心》,威廉·福克納的《喧囂與躁動》,弗里德里希·荷爾德林的詩歌學,以及維吉尼亞·吳爾夫和瑞勒·瑪麗·里爾克的著作節選中都有維根斯坦思想的痕跡。從浪漫主義和現代主義到解構,《文人維根斯坦》把維根斯坦帶到了文學研究的當前工作中——哲學與文學的關係、詩化語言的本性、虛構話語的邏輯和語義學以及文學與倫理學、語言哲學和認識論的關係。

維根斯坦在《邏輯哲學論》中還有兩個論斷也恰恰論證了這個道理:

一、我們能夠思考的東西,就是我們能夠思考的;就是說,我們不能夠言說我們無法思考的東西。

二、對於人無法言說的東西,人必須保持沉默。

語言幫助我們創造了我們體驗世界的範疇,我們是通過語言的範疇來體驗世界的,而語言又幫助我們形成了經驗本身。我們的現實就是我們的語言範疇。語言在每一點上都與我們的生活與思想相滲透。

總之,真正的創意和智慧是高於語言表達的,但離開語言也許就表達不了任何創意和智慧。

/ 一個表達,只在生活之流中才有意義 /

理解一個句子,就是為它的某種使用做好了準備。如果我們根本不能想出它的任何作用,那麼我們根本不理解它。

很少有那種感情的溫暖——「簡單的人的接觸」。

一個表達,只在生活之流中才有意義。

懷疑論是不可駁倒的,但顯然是無意義的,它試圖在不能提問的地方提出懷疑。

我不可能使得自己相信所有他們相信的事情。

我有一個世界圖景。它是真是假?重要的是,它是我的一切探究和斷言的地基。

值得說的是,他(指維根斯坦)從不跟我討論或試圖討論我不理解的話題,所以在我們的關係中我從未覺得自己此等或無知。

維根斯坦的論述的著力之處,是使哲學家的注意力從語詞,句子上移開,放到我們使用它們的場合中去,放到賦予它們意義的語境中去。

上帝會對我說:我用你自己的嘴審判你。你自己的行為——當你看到別人做那種行為時——已然令你嫌惡而顫慄。

凡是可以說的東西都可以說得清楚;對於不能談論的東西必須保持沉默。

世界的意義必定在世界之外。世界中一切事情就如它們之所是而是,如它們之所發生而發生;世界中不存在價值——如果存在價值,那它也會是無價值的。

如果存在任何有價值的價值,那麼它必定處在一切發生的和既存的東西之外。因為一切發生的和既存的東西都是偶然的。

使它們成為非偶然的那種東西,不可能在世界之中,因為如果在世界之中,它本身就是偶然的了。

它必定在世界之外。

如果我們把永恆視為無時間感而不是時間的永續,那麼永生屬於活在當下的人。

答案先於事實。

語言的界限即世界的界限。

相信因果聯繫就迷信。

似乎必須是十分簡單的。它先於一切經驗,並且必須貫串於一切經驗;不允許任何經驗的模糊性或不確定性玷污它,——它其實必須是最純粹的晶體。然而,這種晶體不表現為抽象,而表現為某種具體的東西,的確是最具體的東西,仿佛是世界上最堅實的東西。

顯然一個想像的世界無論它怎樣不同於實在的世界,必有某種東西-一種形式-為它與實在的世界所共有。

從一個事態的存在與不存在不能退出另一個事態的存在與不存在。

對象只能被命名。記號是對象的代表。我只能談到對象,而不能用語詞說出它們來,命題只能說人是怎樣的,而不能說它們是什麼。

人有能力構造語言,可以用它表達任何意義,而無須想到每一個詞怎樣的指謂和指謂是什麼。-就像人們說話時無需知道每個聲音是怎樣發生的一樣。

日常用語是人的機體的一部分,而也像是機體那樣複雜。

能顯示出來的東西,不能說出來。

一個形式概念是隨著屬於它的任何一個對象的給定而立即給定。

真的思想的總體就是一幅世界的圖像。

情況可以被描述,但是不能命名。

——維根斯坦《邏輯哲學論》

維根斯坦 約1891年 維也納

幻想者的活動也許是無價值的——其他人的活動也許如此。

不必把瘋狂當作一種疾病。為什麼它不應被看成是意外的——或多或少是意外的——性格變化呢?

我內心的秘密不斷交織在一起,我每次展示內心時都必須把它們分開來。

我害怕有人在房屋裡彈鋼琴,以致每當發生這種情況時,儘管丁當作響的聲音已停住,但我總有那種它仍在繼續的幻覺,即使我知道這完全是我的想像,我也會非常清楚地聽到它。

哪裡的人繼續往前走,我就呆在那裡的一個地方。

人會把他自身的全部邪惡當作迷惑。

我太軟弱、太怯懦和太懶散,以致不能得到任何事物的意義。偉大人物的勤奮是他們的力量的一個標誌,常常是與他們內心的豐富相分離的。

如果我們在睡眠中的夢與白天的夢有相似的機能,那它們的部分目的就是一個人為任何可能性(包括最壞的)做好準備。

生活中的種種問題在表面上是不能解決的,而只能在深度上來解決。它們在表面範圍內是不能解決的。

「事物的惡意」——一種不必要的擬人說。我們也許會說世界是惡意的,我們會輕易地設想魔鬼創造了世界或者部分世界。沒有必要去設想邪惡的精神介入了種種特殊的情況。每一事物都會「依據自然的規律」而發生。正是對種種事物的整個規劃,其目的在於產生令人非常驚奇的邪惡。但是,人在這一世界存在,這裡種種事物被破壞、流逝而引起一切可以想像的危害。當然,人是一個象他自己這樣的事物。事物的「惡意」是一種愚蠢的擬人說。因為真理比這一虛構要嚴肅得多。

——維根斯坦《文化與價值》

維根斯坦設計的房子 維也納庫托芒大街

一個人可以不相信自己的感覺,但不能不相信自己的信念。

感覺是私有的。

說謊是一種語言遊戲,像任何其他的語言遊戲一樣,它是需要學習的。

哲學就是要揭開胡說八道和理性向語言的一些邊界碰撞後留下的硬塊,從而對其加以治療。

「心靈似乎能夠賦予詞以意義。」這不就好像我說「苯中的碳原子似乎處於六角形的各個角上」嗎?然而,這並不是某種似乎如此的東西;它是一幅圖畫。我們的語言最初描述的是一幅圖畫。這幅圖畫有什麼用處,怎樣使用它,這仍然是不清楚的。然而,清楚的是,如果我們想理解我們的話語的意思,那就必須研究這幅圖畫。不過,這幅圖畫似乎為我們免除了這項工作:它已經指出一種特定的用法。它就是這樣以此愚弄我們的。

如果我們想一想這種閱讀,想一想初學者的閱讀,並且問問我們自己究竟什麼是閱讀,那我們會說這是心靈的一種特殊的意識活動。

意指某個東西就好比向某人走去。

本質表現在語法中。

——維根斯坦《哲學研究》

維根斯坦

1951年4月29日,身患前列腺癌的維根斯坦在好友比萬醫生家中與世長辭。他在逝世前的最後一句話是「告訴他們,我度過了美好的一生」。

維根斯坦墓碑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cn/6TUbx24BMH2_cNUgKOX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