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得清」的《愛情神話》,只想講談情說愛的小事 周末談

2022-01-12     安九月穿搭日誌

原標題:「拎得清」的《愛情神話》,只想講談情說愛的小事 周末談

摘要

周末談

一部電影,且不說收穫了多少喜愛、有多少人願意購票入場,單說它能引發如此豐富的思考與爭議,便已彌足珍貴。

《愛情神話》火了,在上海尤其如此。從12月24日到1月8日,這部似乎自帶「小眾」屬性的愛情片爆冷大賣,逆勢上行,收穫逾2億元票房,其中40%來自上海。有人說:《愛情神話》里「拎得清的分寸感」讓人對上海著迷,片中飾演「老烏」的周野芒則說:《愛情神話》是一首關於上海的詩。

從五原路的老洋房、延慶路的咖啡廳、康定路的探戈館,到角色口中活靈活現、即便聽不懂也不覺突兀的滬語,片中每個精心呈現、與上海文化產生聯結的細節,都會讓與本片「對上電波」的觀眾驚呼一句「覅忒靈哦」(上海話,意為「不要太好」)。與此同時,新生代女性導演邵藝輝協同馬伊俐、倪虹潔、吳越三位女主角共同做出的女性主義表達,也為這部更多聚焦「風花雪月」的作品注入了思想深度。

一時間,影片收穫了不少讚譽。其中,對本地文化充滿驕傲、樂見片中「浪漫化」表達的上海媒體和網民,顯得格外熱情。然而,在文藝批評領域,從不會有絕對意義上的「一致好評」。一片溢美聲中,針對《愛情神話》的批評也應運而生。從數量和比例上看,這些批評的「音量」並不大,但所指的方向卻相當集中,並在一定程度上精準擊中了《愛情神話》的「盲點」。

對《愛情神話》而言,各路批評集中指出的問題,不外乎「懸浮」二字。在批評者看來,這部電影著力展現的上海生活,是「上海夢最濃縮的精華」。這個定義聽來好聽,但其真意,卻在於批評片中生活之於廣大上海市民的「虛假」。在人物設定上,批評者不僅尖銳指出「片中主角皆是社會上層人士」(這一點導演也承認),還提出:即便接受這是個純粹的「上只角故事」,片中人物呈現的社會關係、社會困境也是不真實的。此外,批評者也認為:該片並未展現足夠真實、全面的上海生活,影片不僅沒能像《孽債》《股瘋》一樣,深刻訴說上海普通人的不易、困惑和痛苦,同時也給上海的大街小巷加上了一層「玫瑰色濾鏡」。

舉例來說,批評者不相信住著千萬洋房的「老上海」會和路邊修鞋的小皮匠談笑風生,也不相信能送女兒去國際學校的精英白領,會被逼到和母親共擠一間小破房。從正面看,這些細節為《愛情神話》貢獻了最「接地氣」的成分。但在批評的視角下,這些輕描淡寫的表達,反而粉飾了社會分化和底層窘迫的現實難題。

耐人尋味的是,批評中最具深度和代表性的聲音之一——發表於澎湃新聞的《<愛情神話>:上海空中樓閣》,其作者李南心正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而在網上,對相關批評反應最激烈的社群,也是某個上海本地人聚集的論壇。一邊是部分上海人無法接受《愛情神話》中的上海和他們看到的上海之間的差異,一邊是某些上海人高呼「黑《愛情神話》就是黑上海」。

對生於太原、求學於北京的「滬飄」導演邵藝輝而言,這樣的場景恐怕是始料未及的。在邵藝輝的自述中,她創作《愛情神話》的初衷十分簡單:講述一群「不那麼完美的男女」談情說愛的小事,片中人物設定均為故事服務,即便是令許多「老上海」備受感動的全程滬語對白,也只是為了讓影片呈現出來的效果更加舒服、自然。

有人說:一千個讀者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也有人說:作品一旦完成,便與作者無關。《愛情神話》火出圈後,必然被觀眾深入解讀、各自詮釋、重新定義。不論是盛讚《愛情神話》「振興上海文化」,還是痛批《愛情神話》「描繪空中樓閣」,展現的都是評價者內心在意和關懷的東西。

對於這些宏大、深刻的話題,一部兩個小時的電影所能展現的東西註定是十分有限的。即便是那些在創作時便帶著強烈問題意識、重在表達觀點的作品,也不可能在文本之內,把一個現實世界的議題講透、說全。畢竟,在一定程度上,圍繞作品展開的評價、分析與爭辯,與作品在互文中共同構成了完整的輿論場。如果想在文藝作品中「求真」「求全」,相關討論恐怕就得脫離作品本身了。

因此,我們其實不必責備《愛情神話》。一部電影,且不說收穫了多少喜愛、有多少人願意購票入場,單說它能引發如此豐富的思考與爭議,便已彌足珍貴。《愛情神話》雖然名為「神話」,對生活也有不少美化,但其中情節能夠擊中觀眾的心,展現的無疑是現實的某些側面和切片。創作者展示這些並沒有錯,批評者希望看到更豐富的藝術表達,讓人們多關注現實的缺憾與困境,同樣沒有錯。對此,持有不同意見的雙方,不妨求同存異,跳出一部電影做出的「螺殼道場」,把目光投向更寬廣的空間。

撰文/楊鑫宇

編輯/黃帥

中國青年報·中國青年網出品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cn/516078973_121024270-sh.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