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過《西遊記》原著的讀者會知道,作者吳承恩可謂是惜字如金,一部《西遊記》足足寫滿了100回,講述了孫悟空如何出世、如何大鬧天宮、如何西天取經的精彩故事,但全篇下來也不到一百萬字。
然而,惜字如金的吳承恩在描寫孫悟空出入天庭之時,卻寫得相當細緻入微。好比孫悟空攪擾了蟠桃盛會,又偷吃了太上老君的金丹之後,吳承恩為何要特別指出孫悟空是從西天門逃脫的?
一、西天門逃脫
那時孫悟空在蟠桃園管理蟠桃,他通過七仙女的說辭知道自己尚未在蟠桃盛會的名單之中,孫悟空一怒之下定住了七仙女,然後施展七十二變變成了赤腳大仙的模樣來到蟠桃盛會現場。
孫悟空隨後用瞌睡蟲放倒了蟠桃盛會的仙官與童子,然後在蟠桃盛會上胡吃海喝了一番,將現場搞得一片狼藉。隨著孫悟空酩酊大醉,他誤打誤撞之下又闖入了太上老君的兜率宮,將老君珍藏的五壺金丹吃了個乾乾淨淨。
書中寫道,一時間丹滿酒醒,又自己揣度道:「不好!不好!這場禍,比天還大;若驚動玉帝,性命難存。走!走!走!不如下界為王去也!」他就跑出兜率宮,不行舊路,從西天門,使個隱身法逃去。
注意看,吳承恩的的確確提及孫悟空是從西天門逃走。然而孫悟空逃歸逃,為何要從西天門走,難道作為主要通道的南天門不容孫悟空通過麼?可孫悟空怒辭弼馬溫的時候,走的就是南天門。
前面提到,吳承恩惜字如金,他強調孫悟空從西天門逃脫必有他的深意。想要弄清這個謎團,就得看一看吳承恩曾借著菩提祖師和如來佛祖暗示了什麼。
二、菩提祖師的暗示
那時孫悟空流浪了八九年的時間,在穿過了兩重大海之後終於來到了菩提祖師的方寸山。孫悟空天賦異稟,菩提祖師又是獨具慧眼,於是祖師很快就收了孫悟空為徒,並足足考察了孫悟空7年的時間。
在第八年的時候,孫悟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了菩提祖師的盤中暗謎。菩提祖師大喜之下,在寢室里傳了孫悟空大品天仙訣。
孫悟空果真非同小可,他只是念了幾遍口訣就將大品天仙訣爛熟於胸,在孫悟空神功大成之時,書中是這麼寫的,但見東方天色微舒白,西路金光大顯明。
你看,吳承恩再次提及了「西」這個字眼,而且寫的是「西路金光」。看到這裡,是不是隱隱約約發現了吳承恩的言外之意?他似乎在暗示讀者,孫悟空練成大品天仙訣之際,就顯現了孫悟空西天靈山成佛的預兆?
無獨有偶,在孫悟空鑽進如來手掌心,繼而被如來壓在五行山下時,吳承恩再次提及了「西」這個字眼。
三、如來佛祖的暗示
當時孫悟空暴走之下揮舞金箍棒打進了玉帝的通明殿,隨後和靈山趕來的如來佛祖玩起了賭賽。
孫悟空的筋斗雲雖然神通廣大,卻怎麼也飛不出如來的手掌心,在《西遊記》的第7回里,吳承恩如此寫道,好大聖,急縱身又要跳出,被佛祖翻掌一撲,把這猴王推出西天門外,將五指化作金、木、水、火、土五座聯山,喚名「五行山」,輕輕把他壓住。
你看,同樣的問題再次出現了,吳承恩為何再一次強調如來將孫悟空從「西天門」推出?難道從南天門推出不行麼?
筆者認為,這也是吳承恩借著如來給出的一個暗示,象徵孫悟空大鬧天宮犯下了彌天大罪,只有從「西」這個方向才能悔過自新,繼而逃過一劫。
500年後,西天取經的唐僧路過了五行山,他揭開了五行山山頭的六字真言符咒,從而收了孫悟空為徒。孫悟空出了五行山之後,一心一意地護送唐僧西天取經,在歷經了九九八十一難之後,唐僧終於完成了取經大業,孫悟空也被如來封為了靈山的斗戰勝佛。
綜上來看,吳承恩的確多次強調了「西」這個字,不管是孫悟空偷吃金丹從西天門逃出,還是菩提祖師傳授孫悟空法術之後,西方之路大顯明,就連如來將孫悟空壓在五行山,都必須先從西天門推出。
可見,早在孫悟空拜師學藝之時,吳承恩就暗示了孫悟空的未來和西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此解讀的話,還能解釋菩提祖師為何要將孫悟空趕出方寸山,也能解釋如來為何將孫悟空壓在了取經路上,只因菩提祖師、如來都能洞悉未來,他們早預料到了西天成佛才是孫悟空的唯一出路。
不得不佩服吳承恩的妙筆生花,字裡行間里竟蘊含了如此之多的奧妙,讓人看了不由得嘖嘖稱奇、拍案叫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