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剛剛降溫的「哪吒」又火了起來。有消息稱,這部收穫了49.69億元票房的國產動畫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將和《白蛇:緣起》一起代表中國內地參選2020年第92屆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
近年來,多部叫好又叫座的精品「國漫」的出現,讓我們不僅看到了中國動漫電影工業的進步,也重拾了大眾對動漫電影的信心。
但正如中國藝術研究院馬克思主義研究所研究員孫佳山認為的那樣,單一的高票房也具有局限性,「因為無論是內在的文化工業水準,還是外在的國際影響力,我國的動漫行業都尚存明顯的結構性差距,我們尤其缺少能和孫悟空、哪吒、黑貓警長、葫蘆兄弟等曾經的經典比肩的當代動漫英雄。但中國動漫應當也必須塑造自己的動漫英雄。」
古典資源轉化,讓人物走進當代生活
很多人發現,曾經的經典動漫形象在當代都出現了一定的轉化,比如被「國粉」的《哪吒之魔童降世》中,哪吒不再是以往的小英雄形象,而被大家稱為「小妖怪」,還有哪吒的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突出表現了哪吒的抗爭精神。這些打破傳統的套路,適當創新改革的做法是其吸引當下觀眾,票房大賣的重要原因。
應當說,目前為止,中國動漫中一些具有號召力的英雄形象,還是以古典為主,比如說哪吒、齊天大聖孫悟空等。當今的中國動漫形象首要面臨的是如何將古典資源進行當代轉化的問題。
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白惠元一直對孫悟空的當代轉化進行研究,在他看來,以孫悟空的形象為例,基本上在每一次動漫呈現都會植入一些當代意識:「如果你把這四種孫悟空放在一起,會發現一個鮮明的變化。在1941年的《鐵扇公主》里他更像米老鼠,十分小巧;到上世紀60年代的《大鬧天宮》則是少年感十足,意氣風發;到上世紀80年代的《金猴降妖》中,在三打白骨精的悲情故事裡,孫悟空變得更成熟,也更豐富,造型上也變得更有稜角。而在新世紀的票房巨製《大聖歸來》里。孫悟空的形象變成了臉上有褶子的酷大叔,還是一個九頭身。如果把這四個形象放在一起,我們可以看到一個肉身發育的過程,我認為這個過程可以理解為是一種藝術自覺,也可以理解為是中國故事的一個隱喻。」
《鐵扇公主》
《大鬧天宮》
《金猴降妖》
《大聖歸來》
《哪吒之魔童降世》
多數人的一個共識是,為什麼美國超級英雄容易引起共鳴?是因為這些個超級英雄大多被設計在都市空間,拯救都市市民成為了一個重要的主題。所以超人、蜘蛛俠就潛伏在我們身邊,沒準哪一天就變成了在都市空間中保護我們的英雄人物。
「孫悟空為什麼不能出現在當代都市空間,我覺得也可以。如果我身邊的某一個人,平時他可能是我朋友,可能在某一刻他突然成為一個英雄,成為一個保衛者,我覺得這個英雄跟我的生命是息息相關的。」白惠元說。
人物塑造更豐富,性格特徵更突出
中國動漫集團宋磊在多年的工作中有一種感受,就是中國動漫中的英雄人物大多是技術加道德的組合體,往往缺乏個性。但是從當代開始,人物塑造產生了一些突破,宋磊覺得,《大聖歸來》和《哪吒之魔童降世》與以往的經典形象相比,英雄變成技術和性格的組合體,兩個人物更接近一個普通人。
與宋磊有著同樣感受的還有前不久剛剛熱映的《羅小黑戰績》的製片人郇然。他認為,中華民族有5000年的歷史文明,把中國元素和文化和動漫結合是國漫自己的先天優勢。但是英雄有血有肉要有缺點,要有起伏的一些缺點來共同完善英雄形象。就像小黑的英雄形象塑造上,導演給它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設定,它一個能力極強,外冷內熱,又極具正義感和使命感,又特別路痴,不會做飯的角色英雄形象。所以這樣的形象就有意思,讓人很快接受。
除了性格塑造上的需要更加個性化的轉變外,動漫人物在豐富性上也呈現出一些特點和問題。宋磊在多年的工作中觀察發現,目前動漫人物中,男性英雄多,女性英雄少,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再有,就是架空世界的英雄多,現實世界英雄少。要麼是來源於古典元素中的傳統形象,要麼就是如羅小黑這樣在架空世界裡的英雄,出現在現實生活中的英雄動漫形象基本是缺失的。對此,「未來有四大方向最容易產生英雄的,像傳統文化、革命文化、科幻文化、體育文化這四個將成為未來四大英雄動漫創作的主題。」宋磊說。
注重品牌打造,更要自我宣傳
「畫江湖」系列導演、編劇關心進入動畫行業到現在將近20年,從他的觀察看來,中國動漫形象的打造,除了在內容上發力,更要注重自我宣傳和品牌的塑造。
「哪吒電影最近比較火,很多人包括明星發微信朋友圈,會弄一個小髮髻說自己是哪吒,這就屬於動漫形象的一種COS行為。我們在很多大型動漫展上,會看到很多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超級英雄形象的衍生品的打造,但很難看到中國的動漫形象。這是一種商業行為,但更是一種自我宣傳,很多英雄形象是宣傳出來的。美國在這方面已經做了70年,我們的時間相對短,還需要一個過程。」
「但是對於超級英雄的符號設計,目前國內的很多動漫製作單位,還是重視程度不夠。《大聖歸來》那麼火,Logo沒出來,《哪吒之魔童降世》那麼火,Logo也沒出來。」關心說。
文章轉載自:第一製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