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呵呵」幾乎被公認為是最令人反感網絡詞,沒有之一。「哦」可忍「呵呵」不可忍。「呵呵」、「哈哈」、「嘿嘿」,如果說這三個詞鬥地主的話,那為什麼被斗的只有「呵呵」?「呵呵」究竟得罪誰了?
在中國歷史古籍中,「呵呵」也曾出現過。《晉書·石季龍載記》講到:「乘素車,從千人,臨韜喪,不哭,直言呵呵,使舉衾看屍,大笑而去。」蘇軾也曾在《與陳季常》中寫道:「一枕無礙睡,輒亦得之耳。公無多奈我何,呵呵」。這其中的「呵呵」,並無貶義傾向。
但是,隨著網絡語言的豐富與多樣,「呵呵」已經不能代表人們的複雜情感,比「呵呵」情感指向更明確的「嘿嘿」或「哈哈」,則被更多人接納。至於「嘻嘻」或「呼呼」等擬聲詞,也有褒義或舒緩語氣的功能,並與網絡空間上流行的「賣萌文化」契合,一時成為不少年輕人鍾愛的用語。
為什麼會這樣?網絡上的社會交往與現實的社會交往有一個很大的不同,那就是網絡社交的「非正式化」。在網上聊天,對方看不見摸不著,我們會儘可能地卸下包袱,進行調皮、搞笑、賣萌。網絡給了我們「放下矜持」的大好機遇。網絡最大的好處之一,就在於大家都可以把生活中的面具摘下來,把氛圍輕鬆一點,把表情誇張一點,把文字活潑一點,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可能註定不會受到網絡的一直歡迎。
如何看待和使用「呵呵」,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成為區分網絡用戶代際的一個重要標誌。從實質上講,這背後其實是一個文化符號與身份認同的問題。年輕一代確立自身網絡話語權的重要標誌,就是形成一套自己的語言系統,並將它與前人的習慣割裂開。
網絡空間上的代際更替,比書寫系統與日常用語中的變革更加快捷,也更加頻繁,但正是在這樣的更替與變革中,新的文化世代取代了前人的語言習慣,並通過確立自己的習慣與偏好,來建立自己在文化空間裡的話語權。不同代際的群體需要了解它的複雜內涵,消弭偏見後,彼此之間的交流才會更加暢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