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昆明的快樂敘事
文/周長行
4月28日上午9點30分，我和夫人從大理乘高鐵於12點鐘到達昆明。
「五一」將至，當天我們在網上只搶購到了5月2日上午開往四川眉山的高鐵票。
眉山那裡儲藏著我五十年前結下的一段特殊情緣：24名老兵正翹首以待著我們的到達。
然而，無奈的是車票塵埃落定，我們還得在昆明再待3天。
這是我們第三次進昆明。
第一次，是4月8日從鄭州乘高鐵到達昆明。平生第一次踏上雲南這片土地，正式從昆明開啟我們的大西南之旅。昆明為我們打開了「旅遊天堂的窗口」。
第二次，是4月16日在遊歷了翠湖、盧漢公館、雲南解放紀念館、西南聯大舊址、昆明老街、馬家大院、聶耳故居、石林、九鄉、宜良（參加老兵聯誼會）、紅河州石屏縣異龍湖壩心鎮、元陽梯田、元陽潑水節、建水古城、澄江等景點，歷時8天後再次回到昆明。
三進三出昆明，讓我們的昆明印象漸至豐厚，其中凸顯出三個「美點」：一是昆明是我們雲南之旅的落腳點；二是我們去雲南各地的出發點；三是我們此行的「圓點」，似乎一切都圍著昆明而畫圓。
在我看來，昆明既是一座美麗的城市，也是一座吉利祥和讓人走運的城市。我們此行能夠平安順利，收穫滿滿，時而有神來之筆顯現出來，比如有美景的地方必有貴人（戰友）相助，事後琢磨起來，似乎是沾了昆明的仙氣，尤其與昆明人尚根發和徐宏有關。
昆明以春城聞名天下。我們此行沐浴在春風春光春意里，總是被一種春的氛圍和春的種種細節所感動。
我們第三次擁抱昆明，又有三大快樂之事被收入行囊：
第一大快事，是與尚根發、徐宏兩位戰友的再次會合。前面的文章里曾提到過我們不久前的暫時分手：我和夫人去大理，老尚回故鄉，老徐去了深圳。然而，在大理、麗江和香格里拉等景點裡，我們每天都能得到他們運用微信給予的具體指導和建議。他們的心思和心意總是如影隨形，陪伴著我們遊玩得不亦樂乎。
我們的第三次到達昆明，他們也都回到了昆明。大家又見面了。我本想組織一次酒會，慶賀我們哥仨的重逢，但楊再華戰友不給這個機會，他硬是要把昆明的戰友統統「收編」在一起，非得由他為我們的雲南之行打個結，慶賀一番。
我將此事通知到老尚和老徐，請他們務必攜夫人一起參加楊再華的宴會，盛情難卻呀。老尚和老徐欣然應允。
老尚和老徐，是我雲南之行的邀約者、策劃者、引導者和事無巨細的實施者，一句話：掌控者。他倆不辭辛勞為我們拍攝了四千多張旅遊照片，地地道道的「跟蹤記者」。老尚還身兼數職，為我們當了十多天的司機師傅和砍價師，他用一口爛熟的當地土話，為我們的食宿省去不少銀兩，「冤大頭」的帽子硬是沒戴到我們的頭上。
從4月8日至29日的21天裡，我們夫婦倆就這樣在他倆的「掌心」里溜達遊逛，無憂無慮，優哉游哉！
雲南之大，我們卻沒有游離出友人的「掌心」。在這樣的「掌心」里，我們才飽覽到了天堂般的風景，閱讀和感受到了經過歲月沉澱進而升華了的那種戰友深情——至高無上的神聖情愫！
我與老尚老徐時隔半個世紀在昆明的遇見，是我們此行中最快樂的一件大事。
第二大快事，是又有兩個景點收入到我們的行囊里。4月29日上午由老戰友楊再華和王永清陪同引導，遊覽了昆明瀑布公園。專門為瀑布而開辦的公園——昆明的獨到之處，也是吸引眾多遊客的一大亮點。形態各異的瀑布，大大小小的瀑布，長長短短的瀑布，讓人玩不夠，越看越長精神，越來興趣。上善若水的古訓，在這裡得以大規模的展示。
此時此刻，我突然想起在元陽梯田遇見的一對帥男美女，他們是遊覽了世界上所有的著名瀑布後才來雲南旅遊的，他們是一門心思遊覽瀑布的旅行者。如果我那時知道昆明瀑布公園這麼好玩，我會追問一句：你們看過昆明公園裡的瀑布了嗎？
昆明瀑布讓我們玩得相當開心，舒坦，然而太和宮卻讓我產生出另一番感慨和感嘆。下午，楊再華和王永清陪著我們觀覽了太和宮金殿。
坐落在昆明鳴鳳山的太和宮殿，作為全國少有的建有紫金城和金殿的道教真武宮觀，成為中國明、清時期道教發展、政治變幻、金屬產業發展等史實的重要見證，飽含了多方面的珍貴价值。但是，我對吳三桂居住過六年的那座「小屋子」，卻不以為然。這個歷史上的政治人物不會這麼「小」，他寧肯選擇自殺，也不會走到「龜縮」於此的境地。
在歷史遺存中產生些許靈感，也是一種快感。
第三大快事，是楊再華夫婦特意為我們舉辦的兩次宴會。第一次是在遊覽過瀑布公園和太和宮殿的當天晚上，他們一起為我們夫婦舉辦了一場傣族宴，其場面之隆重、載歌載舞之熱鬧，直面和飽嘗傣族同胞的飲食精品和文化精品，填補了我們此行中的一項空白。這是我們難得的開心時刻。
第二次宴會是5月1日晚上，恰逢勞動節，也是我們將要告別昆明趕赴四川的最後一夜。
這次宴會昆明戰友都來了。尚根發夫婦，徐宏夫婦，自然也都來了。
想看的風景都看了，想見的戰友都見到了，我們甚感幸運和幸福。
我們是遊客、過客，卻被戰友們待若貴客嘉賓。哪裡有知根知底的戰友，哪裡就是我們的家。在這陌生之地，卻不乏溫馨和愉悅，總能讓我們享受到「家」的感覺。
戰友們歡聚一堂，笑語喧譁，舉杯同賀，共祝友誼長在，青春不老。
王永清戰友發表了洋溢著戰友情懷的講話，楊再華和我想起啥就聊啥，你一句我一句，卻大都關涉部隊往事、戰友故事和他們如今的生活和身體狀況等等。
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筆者曾經采寫過楊再華的事跡，從貴州大山深處走出來的他，看上去眉清目秀，骨子裡卻是一位敢想敢幹、能擔當善作為的虎將。他是從部隊基層艱苦危險的環境中一步一步干出來的正師級大校。他的脫穎而出，恰是我輩的欣慰和期待。
這似乎也是獨屬於我的故事的一個縮影。仿佛筆者寫於2018年的那篇「雙重之痛」一夜之間就喚醒了原313團戰友們的「集體記憶」：嗷，就是他，周長行，他還在寫著我們哩。是的，我一直書寫著為共和國飛彈事業而築巢的人們，那段刻骨銘心的歲月。
即使是現在每年乃至每月也都有相關文字發表出來，究竟寫過多少人事，我說不清楚了，然而，卻出人意外地產生了此行途中我們屢屢被「圍追堵截」的現象。我筆下的人物一個個「跳」將出來，不容商量，務必要我們到他們那裡耍耍去。
不是投桃報李，勝似投桃報李。這個「現象」值得我繼續深思和記取：但凡有益於他人的良知和作為，你本人可以忘記，然而，「他人」卻揣在心底，一有機會，就會躍然而出，表達其充滿著感念溫度的存在。
楊再華就是其中的一個例子。
他給我帶來的快樂，不全是吃吃喝喝的快樂，握手相擁的快樂，而是半個世紀後的許多往事愈發變得鮮活而生動，愈發讓人心熱眼熱鼻頭髮酸，於是見面聊天傾訴的渴望就愈發強烈。
若說這也是快樂，卻是一種極品快樂：讓人喜極而泣的快樂。這次酒會，沒人勸酒，個個卻喝得淚眼汪汪。
始於戰友，終於戰友，我們雲南之行的「火炬」，終於在5月3日上午的昆明高鐵站台上緩緩「熄滅」。
我攜夫人登上開往四川成都方向的高鐵。列車飛奔之際，我們卻難掩激動至極的心情，揮手與昆明告別，與昆明的戰友和朋友告別。
別了，昆明！再見昆明！
別了，戰友們！再見，戰友們！
註：39天旅遊記之二十。草於7月17日。插圖一：今夜無眠的昆明，尚根發拍攝；插圖二：左一王永清，左二楊再華，與周長行夫婦合影留念於昆明瀑布公園；插圖三：左一徐宏，左二周長行，左三尚根發，拍攝者姜淑華。
【作者簡介】周長行（男），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高級記者、詩人。著有長篇紀實文學《鵾鵬騰飛的地方》《大山的呼喚》《大京九解說詞》《趙忠祥寫真》《喬羽戀歌》《不醉不說喬羽的大河之戀》《大國詞人喬羽傳》《偉大的我們》《大浪淘金》；中篇報告文學《岩石歲月》《悠悠玉蘭情》《巷道雪洞》。詩集《句子的隊伍》。作品曾獲《解放軍文藝》大獎，全國五個一工程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