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輪迴題材的驚喜之作,這是我今年看到的第一匹黑馬

2023-07-25   走遍大街小巷

原標題:時空輪迴題材的驚喜之作,這是我今年看到的第一匹黑馬

擔任妹妹結婚伴娘的薩拉,在婚禮中遇見一位作風奇特的男子耐爾斯,兩人在宴會後發生邂逅,怎知一切開始荒腔走板,薩拉還意外發現耐爾斯的秘密,使得兩人被困在了不斷重複的時空迴圈中。

導演馬克斯·巴爾巴科夫的這部長片處女作《棕櫚泉》實在是太有趣了,這是一部會讓人看得捧腹大笑的電影,裡頭的角色充滿活力、立體感,劇情永遠朝向出乎預料的方向發展,況且在滿滿的幽默感之外。

近年來以「平行宇宙」為主題的影片不勝枚舉(如《前目的地》、《星際穿越》),而設定「時間迴圈」的電影亦大鳴大放(如《忌日快樂》、《奇異博士》),甚至也有將兩大主軸彙集在同一影片的(如《祝你生日快樂》等)。

以美國加州棕櫚泉當作結婚與超自然事件發生地點頗耐人尋味。此優美勝地種滿棕櫚樹一眼望去綠蔭盎然心曠神怡,四周是廣袤黃土層巒山谷的沙漠地形,原始的自然景觀與一般大都會景致迥異,似乎真的能與猶如神秘魔法的時間迴圈產生連接。

自此,比起上述幾部類似題材的作品,《棕櫚泉》最特別之處莫過於把受困者從原本單人遊戲變成複數以上玩家的相愛相殺,無論是奈爾斯帶著剛進來的新手莎拉了解這個世界的運作模式、嘗試所有能出去的辦法,或者奈爾斯跟羅伊兩人的恩怨情仇,都使《棕櫚泉》整部電影有著相當高的可看性。

我喜歡《棕櫚泉》片中這股自帶的悠閒氛圍,雖然這類型電影的觀看重點還是在於角色為何會受困,還有應該如何打破永無止盡的輪迴之上,但在耐爾斯與薩拉嘗試了各種方法,包括重新做人、心懷善念,或者彌補過往人生犯下的過錯都無法成功脫困的情況下,以「棕櫚泉」這個許多名人放假與退休會選擇的度假聖地作為舞台,《棕櫚泉》也以他們暫時決定先享樂的無奈讓故事變得非常有意思。

電影《棕櫚泉》富含各種酸甜苦辣。描述兩位八竿子打不著邊的男女在一場該是皆大歡喜的婚宴上的互動,乍看之下應該是個緊張刺激的臨場出軌激情,卻因為一支箭驚醒了深陷其中的慾念;薩拉無法理解耐爾斯的奔放,但她也曾經那樣放任過自己,說是報復吧、偏偏眼前這男人的感覺又像放棄人生,他好像很能掌握婚宴的一切,包括人事物,卻無法解釋他為何得要逃命。

這些因素都讓這些幽默之中包含著寂寞、痛苦、無望。當然《棕櫚泉》仍是部以喜劇作為包裝的電影,這種一群人來到荒漠度假村舉行婚禮的情節,實在是百看不膩的喜劇電影招式。

在安迪·塞拉的優質劇本助攻下,導演馬克斯·巴爾巴科夫執導的首部劇情長片成績不俗。

這部電影在親情方面的描述雖然簡略,卻在幾個橋段把薩拉對妹妹的歉意與祝福表現得相當深入,那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及感受,畢竟誰都不希望在家人乃至家族面前貽笑大方、更不願意被眾人拿來當成開汽水的對象,如果酒精能催眠一下下,就是那一下下也好,但代價扛不扛得起,真的見仁見智。

《棕櫚泉》的格局不大內容簡單易懂,採用時間循環來敘事,利用超自然魔法來推進,談的仍是耳熟能詳的萬年議題——愛。

然而戲法人人會變巧妙各有不同,本片故事流暢、趣味、動人,含括現代人在生活中掙扎的心境與體會,越到後段越堆疊出生命的韻味與情感的厚度,讓人感動且低徊不已。

耐爾斯與年輕的網紅女友米斯汀來參加這場婚禮,電影的第一個畫面是耐爾斯在旅館房間的床上被米斯汀叫醒,你已經可以感受到他有點不在狀況內,兩人起床做愛。

但耐爾斯顯然提不起勁,他還穿著一件夏威夷式花襯衫、喝罐裝啤酒來宴會現場,很像是那種喜劇電影典型的浪子形象。

我們在婚禮上第一次看到薩拉,她來這裡擔任要結婚的妹妹的伴娘,家庭成員們都認為她是家庭的負擔,總是喝得醉醺醺的,還到處糟蹋自己的人生。

畢竟,她的妹妹不僅僅是甜美的萬人迷,還曾經無私地捐出自己的骨髓給需要的人,她有什麼成就能與妹妹相比呢?

這也是為何,薩拉在婚禮上,被耐爾斯那種吊兒啷噹的態度所吸引,兩人開始交談,最後都溜到郊外的沙漠中親熱,然而事情在此時開始急轉直下,耐爾斯被一位神秘的男子以弓箭攻擊,中箭的耐爾斯爬到一個發出橘光的山洞裡,他要薩拉不要跟過來(而熟悉電影公式的我們當然知道事與願違),原來耐爾斯被困在時間怪圈中,他會不斷重複地過著同一天。

背負著不能說的秘密的薩拉,肯定需要能暢所欲言的對象,如耐爾斯。

或許西方婚姻觀念比較開放,但對背叛同樣不能接納,對耐爾斯來說,得知了真相還要繼續假面呼吸,痛苦早就不足以形容,何況他還得日復一日品嘗這份錐心之痛,任何人碰到這樣的時空裂縫都無法承受,所以當羅伊一起踏入裂縫裡,耐爾斯奈爾斯在懊悔之餘可能還有一些開心,無限迴圈的世界終於也有了共享者。

我們常說真想某個好日子不要過得那麼快,但若一直重複同一天的快樂,久了都會麻痹,之所以記憶美好,就因那些美麗過往只發生一次,我們無法複製貼上、更不能全盤拷貝,因為無法回頭,才有值得享受當下的滋味。

比起過往相關題材的電影,《棕櫚泉》確實開啟了新的想像空間,以往的時空迴圈電影除了不斷重複相同事件之外,劇情發展多半局限在固定的背景地點,來到加州南部的度假勝地棕櫚泉,重複的不只這天的婚禮,更像開了外掛般可以讓男女主角在限定條件里任意遨遊四海,他們不再只能待在棕櫚泉,甚至可以突破疆界驅車離開加州、搭飛機去海外,甚至超越這一夜的魔咒跨入下一個明天,在這自由度大開的時空里,他們能探索所有得見的人事物,而且,得到的反饋都會最真實。

困在同一天時間的永恆輪迴常能緊扣哲學思考做論述,之前《忌日快樂》已經發揮的淋漓盡致,而本片又以此議題做了更多面向的探討,值得細細思辨。

所以說《棕櫚泉》中時空迴圈的運作方式與規則,會在電影接下來的劇情慢慢解釋,老早就被困住的耐爾斯,好幾次試圖以自殺逃出迴圈,都失敗收場,他在過程中還與好幾位婚禮的賓客發生關係,甚至包括其中一位伴郎(要增加一些多樣性,他是這麼說的),反正無論這一天出了什麼事,他都會在這天結束後,再度回到旅館房間的床上,被米斯汀叫醒。

重複這樣的人生多到他已經記不得到底如此多久,人生對他已經毫無意義、時間對他也毫無意義,反正他無法改變他的宿命,他唯一的樂趣便是以各種方式在婚禮上大鬧一場,看看大家會如何反應。當然,在薩拉也被困入迴圈後,一切都將改變了。

導演為了照顧一些普通觀眾,早在Nyles對初相識時的Roy就說過:

「可能發生與已經發生的事,都將指向一個永遠存在的終點。」

此句話引用於托馬斯·斯特爾那斯·艾略特《四個四重奏》第一首詩《燒毀的諾頓》中的詩句,談論的就是有關時間的議題。

這種時間迴圈題材的影視作品,在影史上幾乎都可以自成一個類型了,當然絕大多數當代作品的公式都源於《土撥鼠之日》,從《土撥鼠之日》的方程式中調整一些變數而成,有《我的失憶女友》在浪漫喜劇中融入些隱喻、《明日邊緣》變成湯姆·克魯斯式的動作電影、《忌日快樂》則是部恐怖虐殺片、還有Netflix上大受歡迎的影集《俄羅斯玩偶》等,這類沿用《土撥鼠之日》方程式的作品實在已經多到數不清,但《棕櫚泉》與其不同,導演馬克斯·巴爾巴科夫與編劇安迪·塞拉還試圖去推導出自己的一道方程式,原理類似,但你就是能從《棕櫚泉》中感受到與眾不同的新鮮能量,正當你以為你知道劇情會如何發展時,電影就馬上來打臉一番。

耐爾斯與薩拉之間的關係,隨著兩人一同在時間迴圈而開始有了進展,從一開始的隨機邂逅,到後來攜手要嘗試逃出迴圈,他們的感情時好時壞,這段過程另外兩人情緒上都充滿焦慮與沮喪,但也有許多時刻,他們可以放膽做些過去沒機會做的事,不過電影劇情給觀眾最大的懸念,仍是這兩人究竟能否在這段奇異的情境下,真實地互相認識彼此。

《棕櫚泉》的劇本強調兩人的角色深度與複雜性,他們都很精明,卻也有裂痕,他們都以謊言自我安慰,也畏懼有過於衝動的感情,也因此,兩人日漸升溫的感情,在觀眾眼裡看來實在是真誠、甜蜜極了!

安迪·薩姆伯格與克里斯汀·米利歐緹兩人的演出絕對是電影的大功臣,他們建立感情的過程火花激烈,兩人的熒幕魅力亮眼、默契滿分,你很容易就會相信他們命中注定就該成為佳偶。

不過在這之前,耐爾斯與薩拉都未曾想過他們會走進彼此的生命之中,畢竟在兩人被困在迴圈,耐爾斯與米斯汀在交往(當然不是段愉快的戀情),而薩拉大多的時間都胡亂與不同男人搞在一起。

而這也正是《棕櫚泉》的迷人浪漫之處,其老派的羅曼史有時令人心酸,人們常因為舊戀情而受傷,進而將自己與全新可能刻意保持距離,這種心態會成為一種習慣,而這種習慣會成為一種行為舉止。於是我們從此脆弱,開始在那空等,說服自己對的人有天一定會自己出現,促使我們看不見之中的盲點,愛情不是完全建構在熱情之上,愛情時常伴隨著其他痛苦的情緒,充滿著各種懊悔、恐懼、不安,而這不正是愛情的價值嗎?

「要是我們開始互相厭惡對方怎麼辦?」薩拉如此問耐爾斯,他回道:「我們早就已經厭惡彼此了,這正是最棒的部分」,這正是《棕櫚泉》中愛情最輝煌的真實模樣。

浪漫關係的價值究竟為何?《棕櫚泉》提供我們一個不同的角度,去探索為何我們會選擇與某人攜手共度一生,分享生命中的每一時刻,這絕對不是只有填補心中孤單的空缺如此簡單。這世界有太多無限的可能,但我們的生命有限、時間有限,人生也不可能重新開始,耐爾斯與薩拉在經歷時空迴圈後才終於明白這點,當你從另一半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人生,這一刻你會更加對過去有所感激、對未來有所期許。

而我們也深知,當《棕櫚泉》結束後,這些角色心中的情感、選擇、悲傷、歡樂會繼續主導他們的人生。薩拉選擇從過去一連串的懊悔過往中走出,她在婚禮上對妹妹獻上最真誠的祝福,然後告訴新郎別搞砸了。

而耐爾斯選擇走出曾經久處的舒適圈,與薩拉一同離開時空迴圈,體驗人生的新篇章。要到這一刻,他們才真正了解到,日復一日的虛度重複同一天,絕對不是體驗人生的方式,他們一直以來否定自己對於情感的需求,但到頭來仍決定要一起攜手去尋找快樂的真諦。

《棕櫚泉》從未告訴兩人未來會面對什麼未知的遭遇,至少他們終於得以享受真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