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泊桑《兩個朋友》:那些看起來無意義的小事,讓我們的生命閃光

2020-04-03     達琳的精神家園

《兩個朋友》是「世界短篇小說之王」莫泊桑的作品,小說通過講述普法戰爭中兩個釣魚的法國人被俘虜的故事,展示出戰爭給人類帶來的苦難,也展現了普通人生命的光輝。

這篇小說是莫泊桑的代表作。作者在情節發展的過程中,給小說的「復合主人公」——兩個朋友設置了越來越大的障礙。而兩人在壓力之下的抉擇,真實地展現出他們的本性。作者在揭示出人物性格真相的同時,也讓讀者領會到了小說的深層內涵:讓我們的生命閃現出光輝的,正是那些看起來無意義的小事。

莫泊桑

生活在普法戰爭時期的兩個朋友

1870年,普魯士王國與法國在西班牙王室繼承人的問題上產生了糾紛。普魯士國王威廉一世與法國大使見面後,將會面過程的記錄以電報的方式發給「鐵血首相」俾斯麥,示意其發表。俾斯麥為了刺激法國,將電報的內容進行了修改。內容發表後,法國對普魯士宣戰,普法戰爭就此爆發。

在普法戰爭期間,莫泊桑應徵入伍,在軍隊中服役一年。他在戰爭中的經歷,成為了他寫作中的重要素材。《兩個朋友》這篇小說就是以普法戰爭為背景的。

莫利梭和索瓦日是普通的法國人,他們每個星期天都要去釣魚。但是,在法國被普魯士軍隊包圍後,兩人釣魚的愛好只能被擱置。一天,兩人在一起喝酒時,借著酒勁決定去城外釣魚。索瓦日向認識的團長要到了通行證,兩人一起來到城外。雖然感到了周圍的恐怖氣氛,但他們還是一條接一條地釣了起來。

不久,四個普魯士士兵發現了他們,並將他們捉到了軍官面前。軍官想從兩人的口中問出通過法國哨卡的口令,對兩人進行威逼利誘。但無論怎樣,這兩人都一聲不吭。最後,普魯士軍官決定殺死他們,兩個朋友相互道別,倒在了血泊中。

莫利梭和索瓦日擁有相同的慾望——釣魚,為了滿足這一慾望,他們一起努力;兩人被俘虜後,面對普魯士軍官的威逼利誘,他們都默不作聲,做出了相同的反應——保護自己的祖國。主人公莫利梭和索瓦日擁有相同的動機、行為,在小說的最後得到了相同的結果,我們把這樣的人物叫做「復合主人公」

兩位主人公的性格相互映襯,共同體現了普通人對美好事物的嚮往,以及戰爭中的愛國情。釣魚,是冷酷戰爭中的希望之光,照亮了兩個朋友的生活;正直,是兩個普通市民的人性之光,照亮了人類前進的道路。

普法戰爭期間,法國士兵向敵軍陣地衝去

釣魚這件小事,是殘酷戰爭中的一抹溫柔

作者在開頭,用了大段篇幅來描寫兩個朋友戰前的快樂時光:他們常常一起在河邊消磨時間,「手握著釣竿,雙腳懸在水面上」;春天,「河面上飄著一片隨水而逝的薄霧」;秋天,「天空被落日染得一片血紅」,「那些在寒風中微動的黃葉像是鍍了金」。這些美好的回憶,是兩個朋友在戰爭中的支撐。

普法開戰後,這些昔日的美好蕩然無存:「城市的屋頂上看不見什麼鳥雀」;「現在到了無論是什麼都可以拿來充飢的地步」。在這壓抑灰暗的戰爭期間,兩個朋友決定冒險去城外釣魚。作者用戰爭前的美好生活與戰爭時的嚴酷環境相互映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種對比不僅讓主人公的選擇顯得合情合理,也襯托出了戰爭對人類心靈的摧殘。

索瓦日向認識的法國團長要了一張通行證,團長「因為他們的要求而微笑了」。面對這種可以滋潤人類心靈的「新鮮花樣」,誰又能說不呢?兩個朋友穿過前哨,來到了「全然空曠」的城外,四周「死一般的寂靜」讓兩人感到害怕。不過,他們還是躲進了蘆葦里,開始釣魚。

當「一條潑剌活躍的銀光閃耀的小動物」出現在釣絲上的時候,「一陣甜美的快樂透過他們的心上」。正如作者在文中寫的那樣:「世人每逢找到一件久已被人剝奪的嗜好,這種快樂就抓住了他們。」兩人忘情地垂釣,氣憤地譴責「自相殘殺」的戰爭,直到被普魯士士兵俘虜。

敵軍軍官逼兩人說出回城的口令,他們被「嚇得面色蒼白」、「顫抖著靠在一起」。作者在小說的高潮前留下了懸念:被敵人嚇得瑟瑟發抖的兩人會為了活命而背叛自己的祖國嗎?這一懸念吸引讀者跟隨著敘事線,一直讀到最後。

不論對方使出什麼招數,兩個朋友始終默不作聲。在敵人面前,他們維護了個人的尊嚴,也維護了祖國的尊嚴。故事進行到這裡,兩位主人公的性格真相昭然若揭:他們正直、愛國、嚮往美好事物,內心溫柔而堅定。他們在享受完人生的最後一次垂釣後,相互道別,從容赴死。

那些看起來無意義的小事,讓我們的生命閃光

作者借兩位主人公之口,表達了自己對戰爭的看法。莫利梭和索瓦日在河邊垂釣時,瓦雷良山上響起了一陣陣炮聲。「個性溫和」的莫利梭「憤憤地」說:「這樣的自相殘殺,真是太蠢了!」索瓦日回答道:「真不如畜生。」作者用「炮聲」將河邊的環境渲染得越來越危險,把小說推向高潮的同時,也提高了兩個朋友釣魚的代價。

他們沒有被炮聲嚇跑,而是繼續垂釣。兩人冒著生命危險釣魚的情節揭示出小說的深層內涵:正是這件看起來無意義的小事,拯救了在戰爭中枯萎的兩顆心,也讓二人的生命閃現出光輝。

在普法戰爭的大背景下,釣魚這件小事看起來毫無意義。甚至有人認為,兩個朋友的死是不值得的。面對戰爭,人類無疑是渺小的,但是人類並沒有被殘酷的戰爭奪去嚮往美好的天性。昔日的美景與歡樂,是人類抵禦戰爭殘害的有力武器,人們悉心保護著心中那些閃耀的記憶,走過戰爭、走過傷痛,恢復往日的文明。從這個角度來看,人類又是戰爭中偉大的存在。

「給生命一個意義」

結語

人生是由許多件小事組成的,我們在瑣碎的生活中體味歡樂、傷痛、狂喜與憤怒;我們在前進的道路上歷經榮辱、得失、成敗與禍福。不要總是試圖尋找每件事的意義,勇敢地去經歷、去體驗,這才是保持生命活力的關鍵。

就像《兩個朋友》中的莫利梭和索瓦日,他們靠「釣魚」點燃了自己的心靈之光;那些在轉角處遇到的「小確幸」,也會給低谷處的我們帶來力量,讓我們有勇氣去面對崎嶇的人生路。

願那些美好的時刻,永遠閃耀在我們的記憶中;願人性的光輝,永不磨滅。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oJrCjnEBnkjnB-0zjZ3I.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