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三國涼州士人的頂點,亂世浮沉的自保人

2019-08-25     人者仁義也

賈詡是武威郡姑臧縣人,如果翻開地圖看一下的話就會發現,這個地方位於東漢的涼州刺史部,地處邊疆,賈詡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涼州士人,不過據《賈氏武威郡宗譜》載賈詡的家族也是一個累世貴胄的家族,但是卻不屬於當時累世擔任高官的士族子弟,自賈詡之後,賈家在涼州和關中變得勢力很大,賈詡的曾孫賈疋曾經擁立西晉最後一個皇帝晉愍帝司馬鄴,最後在抗擊匈奴的進攻時去世,也算是為了先祖當年唆使西涼軍進攻以及迫害漢獻帝一個交代。賈詡的一生浮沉,也是三國時期涼州士人的一個縮影。

西涼時期的賈詡

賈詡年輕的時候並不出名,當時只有涼州名士閻忠特別欣賞他,閻忠對於賈詡的評價很高,說他有張良之才,陳平之奇。後來就在賈詡年輕的時候,發生了這樣一件事。當時的賈詡被察孝廉為郎,他因病辭官,向西返回家鄉到達汧地時,他們一行數十人碰上了叛亂的氐人,都被抓住了,賈詡急中生智,假稱自己是太尉段熲的外孫,讓氐人不要活埋他,家裡人會送上重金贖買自己。段熲就是涼州三明之一,他與羌人作戰先後達一百八十次,斬殺近四萬人。當然這只是保守估計,史學大家王夫之直接說他斬殺羌人到達百萬人,當然這也有點誇張,東漢邊疆的羌人和氐人都對於段熲十分恐懼。賈詡說完之後,氐人果然害怕,要和賈詡盟誓,雙方相互發誓,最後才同意讓賈詡離開,和賈詡一起被抓的人就沒有這麼好運,這數十人全部被殺。

賈詡之後應該是被當時的太尉徵辟,做一名太尉府屬官。徵辟在東漢是一種選拔官吏制度,東漢的皇帝;中央官署的高級官僚例如三公——太尉、司徒、司空;地方的郡守,刺史。這些人都有權利自己選擇自己的下屬,其中皇帝徵召稱「征」,官府徵召稱「辟」。賈詡被太尉徵召說明在賈詡在當時還是有一點聲望的。之後時間就來到了董卓進入京師,賈詡此時涼州人的身份就變得十分可貴,直接進入董卓的目光,先是出任平津都尉,後升為討虜校尉。最後在董卓女婿中郎將牛輔軍中輔軍,可以說賈詡在董卓由涼州人組成的軍隊中地位十分高,並不是很低下。

董卓被殺之後,牛輔企圖回軍長安但是路上軍隊炸營,牛輔被殺。西涼軍人心惶惶,大多四散而逃,賈詡卻沒有這麼想,他此時也害怕,但是腦中比較清醒,他跑過去和西涼軍的幾個重要首領李傕、郭汜、張濟開會,他跟這些人說出自己的心聲:「現在路上都在傳聞長安群臣想要殺死我們這些涼州人,如果我們現在逃跑,到時候都是一個人,路上的一個亭長就可以把我們抓起來。但是如果我們利用打著為董卓報仇的名義收集殘軍攻打長安,如果事情順利的話,就可以狹天子以令諸侯,如果不順利我們也可以帶著軍隊逃跑,也安全一點。」結果李傕、郭汜、張濟聽信賈詡的話,召集殘兵一起攻打長安,把長安打下來了。這個時候李傕十分開心,就想封賞賈詡,賈詡雖然計策是自己出的,但是惡果比較壞,他此時也擔心以後的後事,不肯接受。於是為了將來做打算,賈詡暗中保護大臣和漢獻帝。後來漢獻帝意圖東歸,賈詡幫了忙。同時跟隨漢獻帝到達華陰,他把李傕等人給自己的印綬還給漢獻帝,自己投奔了屯兵華陰的段煨,段煨也是涼州人同時還是跟賈詡一樣,出自武威郡,兩人是老鄉。

看到這裡不得不佩服賈詡的聰明。攻打長安,讓漢獻帝蒙塵是賈詡的主意而且還是賈詡唆使這些涼州將領乾的,可以說是賈詡一手造成漢朝中央的合法性徹底崩潰,統治秩序喪失,漢獻帝再也沒有對於諸侯的一點約束性,可以說賈詡一言而亂天下,但是在李傕等人禍亂長安時他反而變成一個好人了,為自己日後避免了清算埋下了伏筆。李傕此後被斬首,首級被掛起傳首許昌,夷滅三族。郭汜被部將所殺,唯一沒有清算的張濟是因為早早在進攻穰城時中流矢而死。西涼部將唯有賈詡最後高官厚祿。

但是賈詡在老鄉段煨的軍中並不受歡迎,賈詡在涼州軍人心中威望很高,段煨很害怕賈詡奪權,賈詡也看到了這種苗頭,於是就去投奔了張濟的侄子張繡,此時張濟已經去世,張濟的侄子接管了張濟的部隊。

張繡謀士時期的賈詡

張繡這個人十分看重賈詡,對待賈詡行子孫禮。賈詡也投桃報李,他前去說服劉表讓張繡成為劉表的北方屏障。張繡最後盤踞在南陽,南陽這個地方地處許昌附近,對漢獻帝的許昌威脅十分大,這導致曹操十分迫切的想要進攻張繡。第一次曹操進攻張繡,張繡就投降了,因為曹操納張濟的妻子,導致張繡大為不滿,發動叛亂,導致曹操大敗。第二次曹操進攻張繡,當時的劉表也派兵支援張繡,但是劉表和張繡的聯軍被曹操大敗。曹操擔心許昌被袁紹攻打,趕緊撤軍。撤軍的路上,張繡就派兵追擊,第一次追擊賈詡勸張繡不要追擊曹操,但是張繡堅持還是要追擊,結果張繡大敗,張繡不敢追擊的時候,賈詡又勸張繡追擊曹操,結果大勝。張繡就向賈詡討教,賈詡就說:「曹軍第一次退兵的時候,曹操為了保證軍隊的安全撤退,必定以自己親自率領精兵斷後,將軍的部隊比不上曹軍,自然會失敗。但是曹操急於退兵,內部肯定出現了事情,在打敗將軍以後,肯定急於退兵,自己肯定已經先行離開,留下防守的諸將不一定是將軍的對手,所以將軍肯定會勝利。」

此後官渡之戰,曹操當時擔心張繡攻擊後方的許昌,於是派人前去意圖和張繡聯合,而且還暗中寫信給賈詡,與此同時袁紹派人也要聯合張繡。但是賈詡勸說張繡此時歸降曹操,他直接對袁紹的使者說袁本初兄弟都不能夠相容,難道能夠容納國士嗎?張繡看到這樣不由得十分擔心,賈詡就為張繡分析局勢:分析了三點,第一曹操奉天子以令諸侯;第二曹操現在兵馬相比較於袁紹實在是太少了,我們投靠袁紹並不能獲得好處,如果現在投靠曹操,曹操一定會十分開心。第三,曹操有霸王之志,一定會會向天下表明自己的寬容,我們投降曹操也會得到更高的封賞。張繡於是聽從賈詡的話,曹操喜出望外,他讓自己的兒子曹均娶了張繡的女兒,並封張繡為揚武將軍。隨後賈詡裴拜為執金吾,封都亭侯,遷冀州牧。

曹魏時期的賈詡

賈詡投靠曹操之後,曹操正面臨生死關節——官渡之戰。當時曹操也問過賈詡官渡之戰自己有沒有可能勝利,賈詡提出了四勝論:公明勝紹,勇勝紹,用人勝紹,決機勝紹。隨後官渡之戰,曹操大勝袁紹。

此後曹操南征,荊州牧劉琮投降,當時的曹操想要征服江東的孫權,但是卻被賈詡勸阻,賈詡對曹操說:「現在荊州剛剛被明公您攻破,正好可以用來撫恤官吏,安養平民,讓荊州百姓安養生息,江東自然就會慢慢服從朝廷。」但是曹操不聽,於是赤壁之戰爆發,曹操慘敗。

赤壁之戰之後,馬超在關中反對曹操,聯合關中大小軍閥進攻曹操在關中的駐軍,曹操隨後帶領軍隊前來援助,曹操和馬超,韓遂領導的關中聯軍在渭南一帶交戰,馬超雖然被擊退,但是勢力依舊十分強大,當時馬超提出和談,這個時候賈詡獻計,讓曹操離間韓遂和馬超,曹操採取賈詡的計策,假裝答應,然後在陣前和韓遂談言歡笑,又寫了一封塗改偽招安信給韓遂,這導致關中的聯軍十分懷疑韓遂,結果曹操突然發起攻擊,關中聯軍大敗。

此後賈詡參與了曹丕和曹植的世子之爭,賈詡實際上支持曹丕一黨。當時的曹丕問計於賈詡,賈詡說

"願將軍恢崇德度,躬素士之業,朝夕孜孜,不違子道。如此而已」

一句話就是要在曹操面前表現自己作為兒子的孝道就行了,因為曹丕已經是世子了,只要小心不犯錯,處處在曹操面前表現孝道而已。有一次曹操召見賈詡,曹操屏退左右的人,問賈詡立嫡的事情,但是賈詡沒有回答,當時的曹操就很奇怪,就問賈詡你為什麼不說話呢?賈詡說我正在想事情,曹操就問賈詡你在想什麼呢?賈詡說我在想袁紹的兒子們和劉表的兒子們。曹操大笑,太子之位就已經定了下來。這裡說一下,袁紹雖然在官渡之戰慘敗,但是實力未損,他去世之後,他的大兒子袁譚和小兒子袁尚為了繼承權大打出手,導致曹操乘虛而入,占領袁紹的故地,而劉表也是兒子相爭,最後部將以此機會推舉小兒子劉琮為荊州牧,最後投降曹操。賈詡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曹丕當為太子,否則曹丕和曹植相爭,對於曹魏政權十分不利。

曹丕即位後,對於賈詡十分器重,賈詡官拜太尉。當時曹丕向賈詡詢問統一天下的策略。賈詡認為現在孫權和劉備依照山川險固防守,君臣賢德,上下一心,恐怕難以征服。這個時候最好的策略應當是休養生息,同時觀察吳國和蜀漢是否有軍事變亂和內部鬥爭,在前去作戰,否者還是休養生息。但是曹丕不聽,發動三次大規模伐吳戰爭,結果都是士卒多死,而戰爭都是失利。其後不久,賈詡去世。

賈詡在曹魏一生都是小心翼翼,因為他這一生做的壞事不少,雖然都是別人為他背鍋。尤其是在曹魏他也不是曹操的舊城,所以他經常闔門自守,從來不和任何人有私交,自己的兒子娶媳婦和女兒嫁人,都不與高門攀結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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