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疫一線行:四百公里的「換防」——酒泉公安交警疫情防控戰鬥側記(十)

2020-02-18   馬鬃山高速大隊


酒泉公安交警


  年輕的輔警哈那格爾,蹲在鍋爐旁邊,認真用一根爐棍撥弄著爐火,想要將火燒的更旺一點。

 

  他是一位年輕的蒙古族小伙子,是這裡的「常住人員」。說哈那格爾是「常住人員」,因為他是本來駐守這個交警中隊的5人中的一個,2017年,來到這個最為偏遠的公安交警中隊,在這裡一呆就是3年,所以已經習慣了這裡呼嘯而過的山風和刺骨的寒冷。他努力燒鍋爐,是怕來到隊上「換防」的戰友們挨凍。

 

  這些戰友是臘月二十九,在大隊長薛永生的帶領下從肅北出發,穿過敦煌、瓜州,走了400公里來進行「換防」的。

 

  肅北縣公安局交警大隊馬鬃山中隊所在的音凹峽,是肅北縣馬鬃山鎮一個極為偏遠的小村子,坐落在一片大山深處的峽谷之中,四周都是茫茫的大山和寥廓的戈壁,向北穿越80.2公里無人區到達馬鬃山鎮,向南穿越70.7公里無人區至瓜州縣河東鄉的橋灣古城,常年不息的山風從峽谷口呼嘯而入,一到冬天這裡呈現出的是一片荒涼死寂。

 


  因為(G7)通車後,音凹峽所處位置大體在(G7)和(G30)這兩條平行的高速公路中間,這個立於峽谷之中的交警中隊成為了一個扼守要害的所在。

 

  我去過這個中隊4次,每一次去都會為這裡艱苦的生活條件和工作環境感到震驚。

 

  馬鬃山是肅北蒙古族自治縣的一塊飛地,從肅北縣城到馬鬃山鎮的音凹峽要穿越敦煌和瓜州兩個縣市。距離音凹峽最近的城市是124公里外的玉門市,這樣偏遠的位置造成了這個中隊的日常後勤供應和基礎生活保障困難重重。


  中隊沒有自來水,生活用水全部靠民輔警開車去一公里的地方去拉,冬季的供暖是民輔警們自己燒鍋爐,平日的伙食也是靠民輔警自己做飯解決。柴米油鹽和蔬菜,全靠中隊民輔警每次休假時,從很遙遠的城裡帶過來,所以如果分配不細緻或者存儲過程出現問題,中隊就會面臨斷菜斷糧的窘境。

 

  中隊的民輔警們家都在肅北縣,每次休假1個來回就需要800公里,非常的不便,薛大隊的原意是自己帶著大隊的警力在過年期間前來駐守,將這裡常年駐守的民輔警換回縣城過年。誰知道那些被換下來的民輔警們剛剛收拾東西,走了400公里回到肅北,全面的疫情防控戰便打響了,緊接著新疆啟動入區檢疫,(G30)星星峽迎來了擁堵,沿線各高速公路大隊開始分流。

 


  就在柳園高速公路大隊開始36小時艱苦戰鬥的同時,從(G30)橋灣收費站分流出來的巨大車流,沿著(G215)北上前往(G7),巨大的壓力向這個本來荒僻的交警中隊壓了過來。

 

  於是幾乎是剛剛進家門的中隊民警、輔警們便立即重新走了400公里返回中隊,投身到了疏堵保暢和疫情防控戰鬥當中。

 

  為了換防而來的薛永生大隊長,也留了下來,面對擁堵的道路和高強度的工作,他決心和他最為艱苦的中隊一起面對。

 

 

  薛永生今年50歲,但是卻已經一頭白髮,隊上民輔警們背後給他取了個特武俠風的綽號「白頭叟」,聽起來和「掃地僧」「綠竹翁」一個級別。他96年從警,是公安交管戰線上一員「老將」,在帶隊前來「換防」前,他去安頓了自己已經83歲、一直生病臥床的老母親——不能陪老人家過年,他心中也有著深深的愧疚,可是想到那些常年駐守偏遠山溝、無人荒原的戰友們,他還是狠了狠心,毅然在母親的叮嚀聲中走出了家門。

 

  擁堵出現後,他帶領著民輔警第一時間投身一線,展開了疏堵保暢工作。

 

  那一天夜幕降臨時,站在路邊的山上眺望,沿著(G215)線延伸到天際的車燈,在夜色中形成了一幅壯觀的畫面,無人區在巨大的車流涌過來後變得嘈雜而喧囂,有限的警力無法在這樣漫長的戰線上展開,於是顧不得欣賞這樣難得一見的奇景,薛隊立即部署現有警力,採取重點攻堅:一邊部署疏導引流,一邊安排末端提示,一邊勸導疏散聚集在寒夜中的人群。

 

  經過薛隊他們一日一夜的來回奔波和指揮,擁堵漸漸消失,當荒原之上重新迎來曙光的時候,天高地闊的馬鬃山重新恢復了寧靜。

 

 

  從疏堵一線回到中隊,中隊的鍋爐已經完全熄滅,寒冷之中,重新生火起暖,可是爐火剛剛升騰起來,薛隊就接到了馬鬃山鎮政府的電話,要求中隊火速派人前往馬鬃山鎮,設置新的疫情防控執勤點,配合醫療檢疫人員開展疫情防控檢測工作。大家只好扔下了剛剛有了些許暖意的房子,忍著倦意向80公里外的鎮上進發了。

 

  馬鬃山鎮本地人口並不多,只是因為毗鄰(G7),時不時會有過路的行人駛下高速前來中轉補給,疫情防控點的工作任務不重卻也持續,入駐執勤點後,薛隊立即組織警力輪班值守,暫時沒有勤務的民警、輔警們就擠在簡陋到四面漏風的帳篷中休息,薛隊自己站了第一班的崗。

 

  這樣的值守剛剛過了一天,另一個意外情況就到來了:因為中隊上只存儲了日常值守人員的口糧、蔬菜等生活物資,現在被薛隊帶人換下去回縣城過年的中隊民輔警們接到命令後,一分鐘也沒耽擱的返回了一線崗位,薛隊的「換防」變成了「加強」,警力的加強意味著物資消耗的加速。

 

  疫情防控點值守不到兩日,中隊要斷頓了。

 

  四周都是無人區,沒有地方去購置食品,春節期間又值疫情防控,離這裡最近的城裡,菜店、糧油店關門歇業,蔬菜和糧食的補給成為了一個大問題。值守警力緊張,不可能分人手去更遠的地方採辦,後勤保障的問題讓薛隊異常焦慮。

 

  他帶人去四處打聽補給渠道,最終在附近一處中石油的加油站上,聯繫到了一些食品、蔬菜,暫時解決了中隊警力斷頓的燃眉之急。

 


  糧食和菜運回來的時候,輔警陳文軍正爬在巨大的運水罐上,向中隊的儲水罐灌水,這是一項艱巨的任務:大隊採暖系統需要注水,除此之外還要儲備夠這幾天的生活用水,薛隊聯繫的補給到達了,戰友們在解決斷頓之憂後,懷著無比興奮的心情開始了他們的「奢侈生活」——下麵條。

 

  這些都需要非常多的水,這項工作陳文軍要來回上下奔波幾趟才能完成。

 


  有菜、有麵條、有熱水,這些在身處繁華的人們眼中堪稱簡陋的需求,卻為這些至今仍舊奮戰在疫情防控一線的戰友們臉上,帶來了掩藏不住的喜悅之情,那質樸的笑臉,像這大山一樣敦厚。

 

  從馬鬃山出來,由橋灣上(G30)一路東行,我有種出世後重新入世的感覺,深深呼吸了一口夾雜著煙火繁華的空氣,心中感慨油然而生:在這場疫情防控戰鬥的背後,如馬鬃山中隊一樣默默堅守、無聲奉獻、不為世人所知的公安交警執勤點不知凡幾,像薛隊、李振超、哈那格爾、陳文軍那樣不為人知的「逆行者」不知凡幾,他們在面對生活都不能正常維繫的艱難處境時,仍舊選擇在無人區堅守,支撐他們內心的,又豈止是對於使命的忠誠?

 

  我相信,他們心中始終有著一種無聲的大愛。

 

  在這場舉國同仇的戰鬥面前,任何一個環節都不可能被脫離出大局,同理,正是這樣微小而無名的付出,在背後彙集,成了我們賴以戰勝這場災難的力量。

 

  我們可以不知道他們駐守在這片大地的何處,甚至可以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但是我們這些生活在繁華和幸福中的人們,一定要銘記他們的付出。

 

  在那天晚上,睡到柔軟溫暖的大床上時,我久久未能入眠,深夜披衣坐起整理材料,忽然想起有人告訴過我,在莫斯科紅場西北側克里姆林宮紅牆外刻著的一句話,我覺得,這句話送給我那些仍舊默默奮戰在世人視線和繁華之外的戰友們最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