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人們管這種字叫「丑書」——
一提「丑書」,似乎是書法敗類,如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管你是大學教授,還是協會領導,只要寫出此「類」作品,一概歸入「丑書」。
「丑書」這個概念是近年才有的,但說起它的根源,那是900多年前的事了,而且那時的「丑書」,是長成這樣的——
夠不夠丑?不夠還有——
看著很眼熟是吧?沒錯,上面的是《玄秘塔碑》,下面的是《神策軍碑》,書者均是中唐楷書宗師,柳體創始人——柳公權。
然而今天看來這麼漂亮的柳體楷書,在大宋朝,被米芾批得體無完膚。米芾在他的《海岳名言》中說:柳公權師歐 ( 歐陽詢 ),不及遠甚,而為丑怪惡札之祖。
這話說得太狠了,丑怪惡札之祖,那就是說柳公權是丑書的祖師爺啊!
甚至看了柳公權的行書之後,不僅沒感到有多醜,相比之下,米芾的行書此刻倒是丑得要命了——
其實,他不僅說柳是丑書,後來還把歐陽詢捎上了,說這倆人全是丑怪惡札之祖。但他對柳更不客氣,說他不僅丑,還俗,原話是「自柳世始有俗書」。
意思是從柳公權開始,世上才有了格調不高的書法……
柳公權《金剛經》
米芾個性狂狷,他如此打壓柳和歐,其實只是為了抬高他所崇敬的晉人。他集古字忠於晉人,抬高晉人也就是抬高了自己。
比如他說自己「臣書刷字」、八面出鋒,因為他覺得晉人就是八面出鋒的,到智永這兒還有點,到了歐虞之後,古法就亡了。不過,書法史不是一個人寫成的。
米芾固然有他的粉絲,歐和柳一樣有自己的擁躉,書法史容納百川、浩浩湯湯,真正的藝術,從來不會因阿諛而興,也不會因惡評而廢,它們生的自然,美的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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