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時,女大學生小艷被同寢室的玲叫住了。
玲十分神秘地跟小艷說,跟我趕個場子吧,去赴一個飯局,有朋友請客,在酒館等著呢。
小艷說咱又不認識,就不去了,晚自習還要溫習一下課程。
玲說總吃食堂你不膩啊,傻帽。你就跟我走吧,還有好事情等著你呢。
說完便生拉硬拽地把小艷扯出了校門。兩人打了輛計程車直接去了南崗區一街的酒館。光車費就花掉了三十多塊錢。玲付錢的樣子讓小艷的心著實地疼了一下,她想,那可是她將近一周的伙食費呀,也相當於母親手工編織二十個草袋子。
飯菜不錯,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為她們倆點了好幾道肉菜,都是她在學裡捨不得吃的,還給她們要了鮮榨的果汁飲料。男人叫石板,是玲給起的稱呼,做石板材生意。三個人邊吃邊聊,伴著音樂,兩個鐘頭很輕鬆地就過去了。那個叫石板的男人臨走時還給了玲一百塊錢,說是讓她們倆買點水果回去吃。
往回走時,玲跟小艷說,石板是她的男朋友。玲的話讓小艷吃了一驚。
說跟你說具體點吧,就是我的男人。然後玲說要不要也幫你找一個啊?玲的臉沒有一點紅色,小艷知道玲的話是認真的。這之前,玲曾跟她說過兩回,要幫她找一個情人,主要是幫她賺點學費,小艷的家境不好,每年的學費要靠籌借來維持。趕巧前段時間母親還病了,醫藥費就更讓家裡犯難了。
玲見小艷不吱聲,便進一步勸她說,不就是陪他們過過周末麼,你又不是凈身子,要懂得資源利用才對。玲的話是指小艷來上學前已經在村裡有了未婚夫,而且兩人也有了關係,她上學的部分學費還是人家給湊的呢。小艷便咬牙答應了。
幾天後,玲帶她見了一個很瘦的戴眼鏡的男人,三十幾歲,模樣老實厚道,兩人吃了頓飯後便去了眼鏡的家。眼鏡說他姓馮,做山貨批發生意的,兩人談好了價錢……。事後眼鏡付了她五千塊錢,也就是一年的費用,講好了小艷每周來幫他拾掇屋子,做兩頓飯,當然更主要的還是陪他做那件事情。
小艷第二天便把三分之二的錢寄回了家裡,打電話說是她跟同學借的,自已正利用課餘的時間做家教賺錢呢。
時間過得快,小艷跟眼鏡相識一晃就半年多了。眼鏡待她不錯,每次出城去外地做生意回來,都給她買一兩件便宜的衣服或者是發卡之類的小飾品。兩人做那件事時,眼鏡也很溫情,極盡恩愛,真像兩個人過日子似的,有時候倒讓小艷生些感動出來。
快人秋的一天,玲約小艷吃飯,小艷搶著付了飯費,兩人提起眼鏡來,小艷說也不知道為什麼,都兩個多月沒跟他在一起了,也不來個電話。玲說那你不會給他打一個過去?小艷說我們約好了的,只能是他打來,她才過去的,咱不能壞了規矩。玲便掏出手機,問清楚號碼便撥了過去,電話卻不通。玲說指不定那傢伙又有了新歡了,男人呀,沒幾個好東西。
幾天後,玲在校園裡叫住小艷,跟她說,眼鏡出事了。
玲說她問了石板,石板告訴她說眼鏡得病了,是一種難症,回鄉下養病去了。小艷說,那怎麼不在城裡治呢,城裡的醫療條件多好啊。
玲說,眼鏡把店鋪都變賣了,幾乎是傾家蕩產了,是維持不了高昂的費用才回自己住的小鎮子去的。
小艷的眼睛突然間就濕了,她想自己跟眼鏡的合同還沒終止呢,還差小半年的時間呢,怎麼也得去看看他。
小艷便跟玲說,你再幫我找一個男人,有錢的最好,年齡不限吧,我跟他簽一年的合同。
玲說,你個死丫頭片子,沒想到你賺錢還賺上癮了。
又過幾天後,玲真幫她介紹了一個跑汽車的長途販運戶,男人有五十幾歲,老婆在鄉下,跟小艷見面後一眼便相中了她的容貌。兩人談妥了一年一萬塊錢,便簽了合同。當天晚上,小艷便揣了六千塊錢,請假奔了火車站,買票坐上火車後,她就想,眼鏡咋樣了啊?這六千塊錢或許會幫他渡一時的難關,可自己也只能盡這微薄之力了。她還想,眼鏡最喜歡吃橘子罐頭了,這回給他買了五瓶,可真夠他吃上一陣子的了。
火車開動之後,小艷的腦海里便浮現出剛剛結識的那個跑車的男人的樣子來,心想那年紀有些像自己的父親了,小艷的臉便不由自主地紅了一下。
她接著想,就這一年,一年之後就是去餐館洗盤子洗碗都可以,掙些乾淨的錢退了未婚夫的彩禮款,以後就安心念書,再也不做昧良心的事了。
(作者:徐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