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多十九歲,是報社民生欄目的記者,也是動物保護協會的負責人。
這天,許多多下班,走過小區旁邊菜市場的時候,突然聽到旁邊巷子裡傳來訓斥的聲音:"老傢伙,我已經給過你一個饅頭了,你就不要再跟著我了!「
職業的敏感使許多多趕緊走過去看,一個收破爛的老頭坐在車上,車斗里趴著兩條哈巴狗,車後,一條廋骨嶙峋的的黃狗亦步亦隨。
車上老頭繼續教育著:你這老狗,自己家不好好待著,跟著我幹嗎?我又不是你媳婦不是你兒子,還想我給你送終呀?再給你一個饅頭,吃了就滾回去吧!」
聽著老頭充滿童趣的訓斥,多多莞爾一笑,走上前去說:「大爺,您說什麼呢,狗又聽不懂。」
老頭冷著臉說:「我自己跟自己說話不行嗎?」
多多楞了一下,沒想到老頭這麼不通人情,她掏出了相機想拍一張,老頭卻掉頭蹬車走了,那條不守承諾的老黃狗,也一下跳上三輪車。相機拍到的,只是那個老頭的背影,車上的三條狗倒是很配合地呲牙一笑。
多多騎著自行車瞧瞧跟在後面。跟了幾十里路,到了郊外一片廢棄建築工地,多多悄悄靠近破爛場,怕了幾張照片,突然聽到裡面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保國,今年地里的收成還行吧……玉秀,你都一把年紀了,還跟年輕人搶吃的,不知道個廉恥……柱子,你不好好學習將來只能跟爺爺撿破爛……水珍……」
裡面怎麼這麼多人?多多愣了一下,推開柵門,老人正在喂狗,嘴裡嘀咕的,原來是跟狗說話。
多多善意地笑了笑,說:「大爺,我又來了。」
老人眼神緊了一下,說:「你怎麼來了,跟誰來的?」
多多不以為然,問:「大爺,我剛才聽到你好像在跟小狗聊天,說的是什麼呢?」
老人的手哆嗦了一下,點了根煙,良久,眼淚流下來。他盯著外面,喃喃說:「保國是過來串門的鄰居,玉秀是我老婆,水珍是大孫女,柱子是孫子,現在估計也有你這麼高了……」
多多心裡已經猜了八九不離十。在某些農村地區,人老了會被兒媳趕出門,流浪到各地,晚景淒涼。這老頭應該也是這種情況,在外頭寂寞了,就養了些流浪狗當親人!
多多眼睛濕潤了,說:「大爺,我冒昧問一句,您……您是被家裡人趕出來的嗎?」
老人嘆了口氣,埋下頭抽起了悶煙,不再作聲。
好久,老人才抬起頭說:「說起來,我自己也是一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狗。這十年來,我在很多城市撿過破爛,一個人沒有目標的流浪,我又何嘗不想回到家裡去……」
老人講起了他十年來的流浪,還有流浪生活與狗相依為命的事。
多多認真的記錄下來,第二天一篇《鄉愁:老人與狗》見諸報端。
五天後,一個叫柱子的小伙子來到報社,來尋找離家出走十年的爺爺。
老人終於回到了闊別多年的家。
至於那些狗,許多多協調動物保護協會收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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