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操作的8部茅獎改編劇集,你pick誰?

2023-08-17     影視獨舌

原標題:正在操作的8部茅獎改編劇集,你pick誰?

2023年8月17日刊| 總第3330期

上周,第十一屆茅盾文學獎揭曉。楊志軍《雪山大地》、喬葉《寶水》、劉亮程《本巴》、孫甘露《千里江山圖》和東西《迴響》等5部長篇小說獲此殊榮。

近些年,影視行業對嚴肅文學IP奉行的是「手慢無」的原則。一線編導演和製片公司往往與出版社編輯直接對接,了解嚴肅文學最新境況和潛力新作,好東西根本等不到自然冒頭就被人搶走了。

《迴響》改編的同名劇集已播完多時,由《千里江山圖》改編而來的諜戰劇正在路上。在此之前,茅盾文學獎歷屆得主仍不斷傳出被影視化的消息,如《戰爭和人》(第四屆),《塵埃落定》(第五屆),《張居正》(第六屆),《這邊風景》(第九屆),《繁花》(第九屆),《北上》(第十屆),《主角》(第十屆)……

兩三年前,我們說起嚴肅文學改編劇時,還說它為影視行業吹來了一股正本清源之風,現在再看,風已成勢。

01

本屆的五部獲獎作品中,《迴響》已改編播出,不再贅述。《本巴》的幻想新穎,但故事、人物、歷史離普通觀眾都太遠,不太具備影像化的基礎。《雪山大地》和《寶水》根正苗紅,有望在各自題材內煥發光彩。

最具改編潛力和收視潛力的還得看《千里江山圖》。

《千里江山圖》的故事來源於中共黨史真實的歷史事件。1931年,中國共產黨在上海的秘密機關遭到國民黨當局的嚴重破壞,中央有關領導必須從上海撤離,轉移到瑞金,轉移到更廣闊的天地里去,一項代號為「千里江山圖」的絕密地下行動由此展開。

看這本小說,就像是在看一場精彩的「狼人殺」遊戲:好人有過迷茫的時候,出現過互打的局面;狼人(內奸)一步多算,通過一些細節博取好人的好感,做高自己的身份,甚至在關鍵時刻棄車保帥,即便讀者也容易被他騙了過去。

王朔曾說,「孫甘露的書面語最精粹,就像是上帝按著他的手在寫一樣,使我們對書面語重新抱有尊敬和敬畏。」

讀《千里江山圖》時,常常能感受到文字的乾淨利落,又偶爾痛苦於這種乾脆。

比如,他塑造陳千里這個角色,一句話就讓人過目不忘:「當對方隨著人流走來時,幾乎不易察覺,但當他站到自己面前,卻像是一個從電影里走出來的人物。」

比如,他在開頭寫一次地下黨的會議,不斷出現的新人名和寥寥數語中蘊含的信息量極易勸退讀者。

再比如,《千里江山圖》的氣質始終冷冽:陳千里與陳千元亂世里兄弟相逢,也不過講了兩句家常,馬上便又投入工作;老方為革命犧牲自我,兒子為父親放棄逃生……

這些原本或溫情、或催淚的情節在書中總是被一筆帶過,因為時間緊任務重,陳千里沒有那麼多時間緬懷,在組織的生死存亡危機面前,他必須保持著不近人情的理智:

一艘船航行在大海上,總是有可能會遇到風浪、觸礁,所以船艙之間要相互隔離,這樣即便一個地方漏了,也不會沉船。

一艘船航行在大海上,總是有可能會遇到風浪、觸礁,所以船艙之間要相互隔離,這樣即便一個地方漏了,也不會沉船。

劇集面向的是與小說完全不同的受眾群體,需要有一定的情節去觸動、感染到他們,打開觀眾的情感通道。相信在王倦、金海曙的筆下,無論是為給眾人報信而從高樓跳下的那位無名氏,還是甘願執行「死間計劃」的英雄,都會通過另外一種形式一一與我們重新相遇。

02

今年在中國電視劇大會上,廣電總局電視劇司司長高長力提出,「創作者不要只關注獲得茅盾文學獎的作品,也要關注那些沒有獲獎的文學作品。」

事實上,在這屆茅盾文學獎開始評選之前,已經有幾位知名作家的入圍小說傳出了改編消息,比如,改編自葛亮同名小說的《燕食記》,不僅寫中華美食,更深入探索飲食文化,寫出時代在爐灶中的更迭。這部小說最終在評選中停在了「十進五」的路上。

還有一部特色鮮明但沒有走進前十的決賽圈,那就是余華的《文城》。

《文城》講述了在清末民初的動盪年代,北方青年林祥福與南來女子紀小美相遇、相愛,但小美在生下一女兒後突然離開,再無音訊,林祥福背著女兒一路南下,尋找妻子小美所在的「文城」。

小說寫的是百年前的亂世悲劇,連故事發生地都是架空的,但人物情感、愛情主線和時代悲劇清晰地被讀者感知到了,人們調侃余華「將悲傷帶給別人,把快樂留給自己」。

除了故事好哭,余華筆下的文字總有讓人在頭腦中主動轉化為影像的魔力。

比如,他寫主人公林祥福的成長:

他的童年和少年是從茂盛的青紗帳里奔跑出來的,他成長的天空里布滿了高粱葉子;當他坐到煤油燈前,手指撥弄算盤,計算起一年收成的時候,他已經長大成人。

他的童年和少年是從茂盛的青紗帳里奔跑出來的,他成長的天空里布滿了高粱葉子;當他坐到煤油燈前,手指撥弄算盤,計算起一年收成的時候,他已經長大成人。

林祥福家境優渥,但是個苦命人,五歲喪父,十九歲喪母,一個人如果還沒有正式步入社會,還未娶妻生子,身旁雙親全無是什麼樣的感受?書里寫道:

他像十四年前的母親一樣,在門檻上坐下來,坐到黃昏來臨,他看著從門口出發的小路曲折向前,進入遠處的大路,大路在空曠和飄揚著炊煙的土地上繼續前行,一直伸向天邊燃燒的晚霞。

他像十四年前的母親一樣,在門檻上坐下來,坐到黃昏來臨,他看著從門口出發的小路曲折向前,進入遠處的大路,大路在空曠和飄揚著炊煙的土地上繼續前行,一直伸向天邊燃燒的晚霞。

林祥福是北方娃,他的心上人小美則來自南方一個叫「文城」的小城。小美為林祥福生完女兒後不告而別,心裡鬱氣難消的林祥福決心帶上女兒,去找尋那虛無縹緲的文城,於是,小說又變成了公路片:

他住過的車店數不勝數,見過的店幌也是五花八門,在掛著笊籬頭子幌兒的雞毛小店裡,他與走村串戶的貨郎同席而睡;在掛著一個羅圈,下面飄幾根布條幌兒的小店裡,他和推車挑擔的盤腿而坐;在掛著梨包幌兒的店裡,他與趕牲口的聊天;在掛著七個羅圈,下面系紅布條幌兒的大車店裡,他和鑲著金牙的生意人寒暄。

他住過的車店數不勝數,見過的店幌也是五花八門,在掛著笊籬頭子幌兒的雞毛小店裡,他與走村串戶的貨郎同席而睡;在掛著一個羅圈,下面飄幾根布條幌兒的小店裡,他和推車挑擔的盤腿而坐;在掛著梨包幌兒的店裡,他與趕牲口的聊天;在掛著七個羅圈,下面系紅布條幌兒的大車店裡,他和鑲著金牙的生意人寒暄。

余華的小說中總是不缺乏苦難,他尤其能在歷史的縫隙中發現難以用常理度之的人間苦痛。因而,小說中涉及到的一些刑罰,一些土匪的殘暴,應該會是改編上的規避點,不過改了也不影響主線的推進。

03

目前正在籌備的茅盾文學改編劇中,個人比較期待的是陳彥的《主角》,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裝台》改編珠玉在前,更在於這部作品符合當下人的觀劇喜好。

小說圍繞著一個名叫憶秦娥的秦腔演員展開,描寫她從11歲拜師學藝到51歲功成名就的生命歷程和舞台生涯,時間跨度長達四十年,既正面寫了一個秦腔演員的成長之路,又從側面反映了秦腔這門藝術形式數十年走過的風風雨雨。

從一個從未出過遠門的放牛娃,到縣劇團的正式小學員;從縣劇團的燒火丫頭,一鳴驚人,成為冉冉升起的秦腔新星;從秦腔新星到省團的台柱子,《主角》的成長敘事可謂爽感滿滿。

用書里的話來說,「既有天賦材質,又有後天構築化育,再有強者生拉硬拽、眾手環托幫襯者,不成材豈能由人?」

在此基礎上,陳彥又將眾口鑠金等反映人性之惡的現代網絡輿情現象貫穿於主角成長的始終,凸顯了個體在輿論中的微小與徒勞。

果真是,穿上戲服,演繹別人的傳奇故事,贏得滿堂彩;脫下戲服,回歸自己的瑣碎人生,輸得滿心酸。

人物之外,將秦腔這門古老的藝術鑲進爽文故事中,確實是與當下觀眾最有效的溝通方式。看《主角》時,總會不自覺地被憶秦娥的一些專業動作和秦腔片段所感染,順手在B站一搜,點進去發現竟有80%以上的彈幕都是因為《主角》這本小說而來。

電視劇由《裝台》班底創製,馬曉勇編劇,張嘉益任藝術總監,今年6月19日發布了概念海報。希望劇集版播出時也能喚醒人們對秦腔和唱戲人的愛,這也就不枉陳彥寫作《主角》時的初心了。

04

無論是《千里江山圖》《文城》還是《主角》,都在人性深度的開掘以及相關專業知識的深挖上做得極為出色,這正是傳統作家的看家本事,也是劇集改編需要著重汲取的營養。

同時,在敘事上,《主角》又有一些網絡文學的影子,用別人的話來說「爽得也太不文青了」,犧牲了一定的現實合理性,但讓年輕受眾更易接受了。何況它也不是一爽到底,反思總在見縫插針地進行。

這或許是改編中較為理想的一種狀態,集各自之優長,補各自之短板,彼此汲取營養,形成更廣泛的影響力和認可度。

05

已然殺青的《繁花》,是一部神秘的作品。金宇澄的小說就滿是海派的腔調,導演王家衛更是文藝青年的最愛,主演胡歌、馬伊琍和唐嫣都是地道的上海人,這樣的組合加上曠日持久的製作周期,當真是吊足了觀眾的胃口。

另一部頗可期待的作品是《北上》。小說里,1900年的故事一半,當代故事一半。限於當下的情勢,庚子故事不能用。而當下故事多為運河文化的餘響,文學性滿格,情節性不足。劇本要靠趙冬苓老師依憑小說的基本人物關係從頭建構了。姚曉峰導演帶領台前幕後工作人員已在江南奮戰兩個多月,即將進入後期製作

風禾盡起張居正》由常江編劇,新麗出品,目前處在選角階段,即將開機。《這邊風景》處在劇本創作階段,《戰爭和人》處在前期籌備階段。

總歸,有些茅獎小說是好種子,能不能在影視劇的土地上種出好莊稼,還得看主創這些莊稼人的手藝。

文/許心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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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e8e61d449c30a9d122e02be2c857ebc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