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變色龍?曾要肢解中國的杜金:很驚訝和未料到,中國人用我過去觀點攻擊我

2024-05-19     瑜說還休

近日,隨著普京第五次擔任俄羅斯總統,其上任後首次出國訪問,又是來到北京,中俄關係於是成了世人關注的重要話題,此時,《環球時報》記者也在莫斯科採訪了知名的學者亞歷山大-杜金。

在訪談中,當記者談到杜金近期在中國社交媒體平台開設帳號一事時,他回答的主要內容有:

「首先,我對中國的傳統與現代都有極大的尊重……我現在歌頌中國精神、中國文化、中國哲學……現在,需要更深入地闡述中俄兩國友誼的哲學基礎,更好地理解彼此……」。

「我開設帳號後,引發了巨大的辯論,這對我來說是驚人的,我感到非常驚訝,我沒有預想到這種情況……」。

「我也注意到對於我的攻擊,一些觀眾用我上世紀九十年代的觀點來攻擊我——當時,我們所處的環境完全不同,在那個時候我認為,中國在融入全球化的同時,會失去主權,會背叛傳統價值觀,轉而支持全球資本主義,也會背叛社會主義理想」。

「……現在,對中國我有完全不同看法:不僅僅是在理論上的積極轉變……了解中國越多,我越仰慕中國……」

當杜金面對中國人,主動言及「一些觀眾用我上世紀九十年代的觀點來攻擊我」時,不妨先看看他這番話的背景與原由吧:

在1997年,杜金髮表了令其聲名鵲起的成名之作——《地緣政治學基礎:俄羅斯地緣政治的未來》,在書中,他力主「俄羅斯通過征服與結盟的方式,將前蘇聯加盟國重新納入其勢力範圍」。

同時,杜金還認為:鄰近的中國,對俄形成巨大的「威脅」,因此建議對中國予以「拆分和解體」——他的想法是:要將包括東北、內蒙古和新疆在內的中國北方地區,納入到俄羅斯勢力範圍,以此作為俄國的所謂「戰略緩衝區」。

——看到此,是不是讓人想到,當年前蘇聯還與中共友好時,仍然將中國的外蒙古地區強行「獨立」出去,作為兩國之間的「戰略緩衝區」,以及現在,俄國將烏克蘭視作其戰略緩衝區,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呢?

杜金還在書中稱:「作為一種補償,俄國默許中國,可將除越南以外的東南亞國家,以及更南邊的澳大利亞納入勢力範圍之內」——這其實,既是一種不現實的國際笑話,更可能是想製造中國與東南亞、澳大利亞的矛盾與對立,以利於俄國從中漁利的陰謀了。

更讓中國人驚掉下巴的是,為了聯合起來對付中國,杜金竟然還在書中提出一條建議:俄國可與中國的世仇——日本結盟,且還是以「俄國歸還日本南千島群島」,作為安撫日本的條件;同時,其還建議俄國拉攏日韓及印度,形成一個環中國的遏制聯盟。

像這種將環中國周邊國家的日韓、印度拉攏成聯盟,一起形成一種地緣勢力,用於共同對付中國——這其實,已與當下美國拉攏日韓、菲律賓、澳大利亞和印度等,對於中國現實性形成的包圍鏈,就是極為相似了吧?

杜金在書中還公開聲稱:「必要時,俄國可以和其他西方國家一起,遏制東亞文明復興」。

也就是說,哪怕是與西方國家聯手,那時的杜金,出於「文明的戰爭、價值觀的戰爭」——「遏制東亞文明復興」,都希望大家一起聯合對付中國、肢解中國——可以說,當時的杜金,完全就是一個「中國的惡毒敵人」之形象。

而且,杜金的這些思想、理論,並非僅止於其個人自嗨的書本上,而是深受此後出任總統至今的普京之重視,此書在後來,還用作俄軍總參謀部下屬軍事學院的教科書,從而影響了俄國一大批的政治、外交與軍事精英——因此,杜金被稱作「俄羅斯國師」、「普京的大腦」。

當然,時移世易,杜金或許完全沒想到的是,他的這套理論從目前來看,仍只能止於紙上談兵了——中國的不斷崛起,已將俄羅斯甩在了身後,即便美國現在將俄羅斯視作「敵人」,但美國仍然明確地指出:「中國才是最大的競爭對手」,這也是中俄地位此升彼降之現實的一大寫照。

而且,如今俄國陷入烏克蘭戰爭的泥潭之中,北約全力支持下的「俄烏戰爭」,如果形同於當年蘇聯侵略阿富汗時,變得膠著和長期化,顯然對俄羅斯的發展極為不利——所以,其現在渴望得到並突出地彰顯「中俄友誼」,與此所處的逼仄環境,明顯大有關係。

面對西方的壓制,以及中國不斷強大的現實之雙重夾擊下,俄國對於中國的靠近,既是歷史與現實的必然,也是其不得不為之的當下無奈選擇——但這一關係的強度、深度與久遠度,顯然還要經受更多元素的長期考驗才行。

比如,中俄當下互為利用的利益考量之下,相互走近也是必然之事——只不過,中國在綜合考量自身的國家利益時,還必然要很好的平衡與世界各國,特別是與美、西方國家的關係,這也是為何,近日中俄兩國宣布的聲明中,中國會堅持寫下「不對抗、不結盟、不針對第三方」的重要原因。

那麼,再反過來回看杜金對於中國態度的變化,我們又該如何從其口頭的表達上,去探究其更為貼近真實的心理與想法呢?

首先,當年杜金寫下要「肢解中國「的那本書時,正值葉爾欽總統第二個任期將要結束前,以及俄國未來強人總統普京快要上任時——彼時的俄國,甚至可以說,一直到普京執政前期,俄國的主要價值觀及政體,都基本上是按照西方價值觀設計與實施的。

雖然,杜金作為俄國精英知識階層的代表,那時還是認為:俄國要想成為世界獨立的一極,所採取的路徑,仍是以親近西方的體制與價值為主,仍在骨子裡認為俄羅斯是一個「歐洲國家」,甚至是一個西方國家。

所以,對於完全迥異於西方及俄羅斯之價值觀的社會主義中國,杜金當時的「肢解論」並不顯突兀,甚至其提出不惜聯合日韓和西方社會一道圍堵中國,也並不太難理解;其能提出「遏制東亞文明復興」的說法,正是俄國人深入骨髓的價值觀與文化觀的真實折射。

後來,中國的不斷強大,只是杜金改變態度的一個外部環境;而真正令其不得不轉向中國,尋求與中國的聯合及幫助之本質原因,一是俄國靠近西方的美夢,並未讓其得到西方的信任與青睞,比如,普京曾親口承認,他當面詢問柯林頓總統,俄國可否加入北約,但顯然遭到了美、西方國家的拒絕。

二是俄羅斯經濟發展的並不順暢,致使其越來越被中國等新興國家甩在身後,在「打鐵無法自身硬」之下,徒有「軍事強國」之名號,卻難以實現綜合實力上的強大,再加上中國成為世界重要一極的異軍突起作用下,這才使得一向高傲的俄國人,在俄烏戰爭的殘酷現實下,因此不得不稍稍低頭,開始更為走向東方的綜合性原因。

所以,今天,杜金解釋其當年敵視中國的原因,自稱是源於「在那個時候,我認為,中國在融入全球化的同時,會失去主權,會背叛傳統價值觀,轉而支持全球資本主義,也會背叛社會主義理想」——對於這一說辭,再對比一下杜金及俄國的社會、文化和國家價值觀,則可以說:不能說一點都不可信,但也很難讓中國人全信!

事實上,如今中國與當下俄國,顯然在深層次的價值觀上,並不太可能達到美、西方國家那樣的價值觀之「聯盟」。

中俄當下的關係,仍然主要是基於現實利益而走到一起。即使是當年同為社會主義制度下的中蘇關係,也是從起先的蜜月期,很快走向敵對關係,並因此促成中美最後走向聯手,成為推動前蘇聯解體的一大重要因素。

這樣的歷史,也可以啟發我們:基於互相需要的現實利益,目前越走越近的中俄關係,其實在各自的考量中,以及最為深層次的價值觀之考慮,雙方其實都會有不同的想法與顧慮,這一非常現實的因素也預示著,中俄不可能走向結盟,甚至是連當年中蘇蜜月期那樣的程度,都不可能再達到了。

我們中國人可以這樣想俄國,俄國人想來亦如是——甚至因相互地位的升降,或許會更強烈,則杜金心中未吐露的想法,是否已將其上世紀90年代的觀念,完全改變了呢?

也就是說:杜金現在是真的變了呢?還是僅僅像契訶夫的名著《變色龍》那樣,不過為了適應一時一地之變化,而只是階段性的「變色」呢?顯然,我們還是應「聽其言,觀其行」才行。

「國家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中俄關係,也概莫能外。

況且,作為有著極為複雜況味之歷史淵源的兩大鄰國,不僅國家層面,就是兩國民眾之間,也是友誼與分歧相互間雜,要想取得更多共識,顯然還需要時間,來為歷史作出證明。

「中國龍」當然不需要「變色龍」式的露水友情,而是需要長期相向攜手的真誠朋友,這就需要在文化價值觀上要有更多的共識與互信,而非此一時、彼一時的不斷之歷史折騰——顯然,這一切,還都需要中俄兩國精英與民眾一起探索與追求!【原創評論:瑜說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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