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1日,活塞對陣76人,德瓦內·凱西在場邊踱著步,對著裁判大吼大叫。第四節開始他的球隊很快就落後對手雙位數,他試圖找到某種方式來讓球隊追回比分。這時,吉姆·斯科勒,活塞隊的訓練師,突然從替補席上跳了起來,他大步走向凱西並猛地拉了一下教練的袖子。
「你得讓敦布亞離開比賽。」斯科勒著急地說。
「你在說什麼?」凱西回答道,「我才剛剛把他換上。」
「我知道,」斯科勒回答,「但是魯迪·戈貝爾剛剛被檢測出感染了新冠病毒。那天晚上我們對爵士的比賽結束後,敦布亞和戈貝爾一起玩去了。他可能已經感染了。」
塞古·敦布亞,出生於幾內亞但在法國長大,在3月7日活塞主場與爵士的比賽後,和戈貝爾聚在一起,當天還有前NBA總冠軍成員,也是他們法國國家隊的隊友鮑里斯·迪奧。
現在已經證實,敦布亞與第一位在新冠病毒檢測中呈陽性的NBA球員有過直接接觸。
「我們立刻讓他下場,」凱西說,「我們把他帶到了更衣室,遠離球隊。」
關於戈貝爾和爵士的消息還在源源不斷地傳來,此時的活塞隊仍在進行他們的比賽。凱西將他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球場上,放在了如何去防守76人的中鋒恩比德的問題上。
與此同時,活塞隊的醫務人員、訓練人員和行政官員還在討論如何處理敦布亞,後者堅稱他很健康。「當我讓敦布亞離場的時候,他盯著我看,好像我瘋了一樣,」凱西說,「托尼·斯奈爾也是,他剛剛被敦布亞換下,就立刻再去換下敦布亞。」
在那個關鍵時刻,凱西說,他沒有為其他球員以及他自己也可能面臨風險而感到焦慮。
「說實話,我根本沒想過這個,」凱西承認道,「當時我們並沒有覺得,『哦,這是一個大事件,這意味著他們要取消這個賽季。』那一刻,我在想,『這可能只是個例。』」
在比賽還剩4分40秒時,敦布亞在經過長時間的討論後終於重返賽場。
「他想回來,」凱西說,」而且這也已經發生了。我想事後質疑是很容易的,但當時我們沒有現在這樣的信息。我們正在比賽,球員告訴我們他感覺很好,我們也沒有任何信息顯示他生病了。」
當比賽結束,球隊回到客隊更衣室時,底特律官員被告知,NBA總裁亞當·肖華無限期暫停了本賽季的比賽。聯盟辦公室還通知活塞隊,因為他們接觸了戈貝爾和爵士隊,所以活塞隊所有球員和教練,將被隔離14天。
突然之間,活塞隊成為了這場導致成千上萬人死亡的疫情的風暴中心。
凱西說,這場前所未有的巨變是「我一生中從未經歷過的」。3月12日凌晨,他的球隊乘坐包機從費城返回密西根州,他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這些年輕的、健康的、專業的運動員,他們不考慮自己生病的情況。」凱西說,「這是一次很安靜的飛行,不過似乎沒有人對自己是否被感染了感到緊張。更多的情緒是,誰也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還能再進行比賽,或者是再次見面。」
當活塞著陸後,每個有症狀或者擔心自己已經感染的球隊成員都可以選擇進行新冠病毒檢測。凱西說他拒絕了這個測試,一些沒有異常感覺的球員也拒絕了。
兩天之後,凱西才知道敦布亞的檢測結果呈陰性。但就在同一天,也就是3月14日,他得知他的另一名球員,24歲的大前鋒克里斯蒂安·伍德感染了新冠病毒。在3月7日對陣爵士的比賽中,活塞隊主要是由伍德來防守戈貝爾。
凱西說,伍德曾在3月11日對陣76人隊比賽的早晨,向醫務人員抱怨自己喉嚨痛。但當他聽說時,伍德說他自己感覺好多了,準備穿球衣上場了。作為回應,伍德在費城拿下了職業生涯最高的32分,超過了他在四天前對陣戈貝爾和爵士隊時創下的30分記錄。
「他沒有其他症狀,」凱西說。「沒有發燒,沒有頭痛,什麼也沒有。這也是這種病毒難以診斷的原因之一。」
當活塞隊得知伍德的新冠病毒檢測呈陽性時,醫院就《1996年醫療保險可攜性與責任法案》(HIPAA)對他們進行了全面的介紹,這條法案保護了病人的隱私。
「這就是為什麼當它泄露出去時,我們感到如此困惑,」凱西在談到 The Athletic 上的一篇報道時說。伍德很不高興自己的名字被公布出來。凱西沒有公布。最糟糕的是,在伍德有機會告訴他媽媽之前,這件事就已經傳開了。
「我對此很不高興。我告訴我們的員工,『這太不專業了。這種事不能再發生了。』這對我們的球員來說太不公平了。」
凱西說活塞老闆湯姆·戈爾和副主席阿恩·泰倫積極安排全隊隔離,並且設置專門的醫生熱線,這樣球員的任何疑問就都可以被解答。球隊還為球員提供了外賣服務與心理醫生。並且每天兩次記錄球員們的體溫。
與此同時,凱西回到了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身邊,他們一個12歲,一個9歲。在接下來的兩周里,凱西把自己關在地下室,他的家人則住在樓上。
「我在監獄裡,在樓下,門是鎖著的,」凱西笑著說,「我妻子做了晚飯,把我的食物放在門外。有一天晚上是義大利面,有一天晚上是雞肉。」
在隔離期間,凱西盡其所能與他的助手和球員保持聯繫,特別是與伍德。「他很年輕,一個人住,所以我們想和他保持聯繫,」凱西說。「據我所知,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玩電子遊戲。」
隨著活塞隊的隔離期已經正式結束,凱西回到了家人的餐桌旁,他的孩子們學校已經關閉了,正在那裡上網課。凱西說伍德已經從新冠病毒中康復,並獲得了健康證明。
凱西讚揚底特律的醫務人員限制了病毒在球隊更衣室內的傳播的可能性。他說在3月7日與爵士比賽和3月11日與76人比賽時,他的工作人員已經強調了需要花20秒徹底洗手,並分發洗手液和紙巾強調病毒的危險性。球員們最初對這種嘮叨感到惱火,但現在回想起來,多少鬆了口氣。
「在賽季暫停前我們一直在做這件事,」凱西說,「我認為這很重要。」
活塞隊和所有的NBA球隊一樣,都在等待消息,等待比賽恢復正常。與此同時,力量訓練中心的工作人員為球員們提供了跑步機、健身自行車、舉重器械和健身帶。凱西說,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在家裡沒有場地,所以目前的重點是自我調整。
「如果你仔細想想,」凱西說,「這是這些傢伙有生以來第一次沒有健身房可供他們使用。他們沒有任何先進的NBA設施,沒有大學體育館,沒有高中體育館,沒有健身俱樂部。對我們所有人來說,讓每個人都重新投入到比賽中去,都將是一個挑戰。」
凱西估計,球隊至少需要兩周的時間才能讓球員重新融入NBA的節奏。他說他相信他的球隊會在夏天結束前再次打籃球。
「這已經成為了所有人都不會忘記的賽季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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