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麥穗小魚(原創)
圖/網絡
題記:
相聲死於歌頌,小品亡在高雅!
——麥穗小魚
在你的印象里,小品界排名靠前的是那幾位?
趙本山、宋丹丹、陳佩斯、朱時茂、趙麗蓉、鞏漢林、黃宏、高秀敏、宋小寶、范偉……
那時的「白雲」和「黑土」,承包了我們好些年的歡笑。范偉口中的「大忽悠」、小瀋陽的「跑偏了」成為了朋友間、同事間相互調侃的口頭禪。
如果說全國有14億人口,那麼就有14.8億的人都在懷念曾經帶給我們無限歡樂的小品。
你可能會納悶,怎麼會平白無故多出來8000萬人口呢?因為,這8000萬是即將出生的寶寶們。他們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准媽媽們就用老趙他們的小品來祛除孕期心煩綜合徵。
現在,你讓我說誰還能帶給觀眾如此的「笑果」,我還真的想不出來。
似乎,只有「打敗你的不只是天真,還有無鞋(無邪)」的郝建還有點兒意思。
至於其他人,我還是洗洗睡吧!
小品本無品
前幾天,是帶給我們無限歡笑的趙麗蓉老師去逝19周年的紀念日。
在紀念趙麗蓉老師逝世十九年的熱門微博下面,網友們自發地開始台詞接龍,有網友說,明明是很好笑的台詞,為什麼看著看著就哭了。
特別是趙麗蓉和鞏漢林老師演的《打工奇遇》中的那句「宮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成為了永恆的經典。
那時的中國造假盛行,《打工奇遇》在詼諧之中切中要害、針砭時弊。在歡笑之餘帶人人們諸多思考。
我曾經在演講時說過這樣一段話:
小品的興起,源於市井,成於鮮活,貴於反思。只有這樣的小品才算是優秀的作品。
可是,我們再回過頭來看看現在春晚上的小品,強行搞笑、強行煽情、強行育人。
難怪網友們都說:「現在看春晚上的小品老尷尬了,動不動就煽情,動不動就教育人。」
網友塵埃墜入流年說:
小品不是不能講道理,也不是不能煽情,但是你得把精神融入到作品本身的表演中去,讓人看完後自然而然地進行反思和領會!特麼的前面一通表演,最後強行轉彎,把觀眾的感情按在地上使勁的摩擦啊!
以前的小品,看了還想看,耳熟能詳,過多少年都還回味無窮。現在的小品味同嚼蠟,看過就忘。
時隔多年,當我們再次向那些曾經帶給我們的歡笑的思考的經典揮手致意時,似乎只能是沉默,只能是眼淚。
有人感嘆,小品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只能在回味中被緬懷。曾經的小品引領一年甚至幾年的流行語,如今的小品看到一半就想把它拖進回收站。
當集五福代替鞭炮聲里的《難忘今宵》,當本山大叔這扇小品的「門臉」退出舞台,小品這座大廈離傾塌的時日也不多了。
所以,才有那句「自從黑土在家看春晚,我就再也沒看過春晚了。」
面對越來越笑不出來的春晚,越來越江河日下的小品,陳佩斯看得最清楚,「這浪頭起來了它一定是要落的」。
小品的歷史其實很短,它不同於相聲。相聲屬於傳統藝術,小品在舊時只是一個被拿來討飯的手藝。
小品的精髓在於——嘲弄權威、解構宏大。
說白了,就是先俗後雅。是在俗人俗事中給人一歡笑,與人一警醒,這才是小品的精髓所在。
一味地陽春白雪,只會讓小品成為一堂政治教育課。那樣,小品離下課的時日也就不多了。
小品,成也本山,敗也本山。
很難說,是小品成就了本山,還是本山成就了小品。
曾幾何時,東北那個俗不可耐的二人轉演員「趙瞎子」一心想上春晚給大家表演一次自己理解和編排的小品,但是由於太俗,過不了審核。雖然,他那時候在東北已大紅大紫。
而那時的宋丹丹早已名煞京城,紅透半邊天。不過,她那時也只是演演話劇。可能是她自帶搞笑細胞,每次上台演話劇,還未開口,觀眾便已笑得前仰後合。於是,她一個演高雅話劇的竟然成為了觀眾眼中的「笑星」。
他們,一個想「脫俗」,一個想「脫笑」。
咋整,兩人一合計,再加上姜昆的撮合,最後說:「要不咱倆上春晚演個小品吧!」
於是,1999年的春晚上我們看到了那對把小品這門藝術推向高潮,帶給無數人歡笑和美好回憶的「黑土大爺」和「白雲大媽」。
說真的,這個小品我看了至少有20遍,心煩的時候就看看,閒著無聊的時候也看看。
毫不誇張的說,是百看不厭。
如今,趙本山已經離開春晚舞台8年了。時間不長,但是在我們看來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因為,沒有他的小品伴隨著新年鐘聲的敲響,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至於,到底少了什麼。
我想,那是情懷,是記憶,是不舍,是傳承。
從1990年走上春晚的舞台,到2011年演完春晚舞台上的最後一部作品《同桌的你》。趙本山總共為我們奉獻了21部津津樂道的作品,每一部都堪稱經典。
看看上面這份趙本山歷年春晚上表演的小品,幾乎每一部都有一句耳熟能詳,流傳至今的搞笑話語。
那時,全家人坐在一起,翹首等待趙本山的小品伴隨著新年鐘聲的敲響。是一件多麼美好的回憶。
此時,我們各自玩起了各自的手機,你躲進臥室看遼寧春晚,我躺在沙發上不停的刷抖音,再也沒有了共同的期待。
如今的小品,被很多人調侃——小品都成了抖音的小弟。
很多人寧願刷抖音,也不看小品嘍。
趙本山帶給我們的不只是歡笑,更是一種家人歡聚一堂的溫馨和感動。
這,或許才是趙本山之於小品的意義。
小品要弄到專家不認為俗,觀眾不認為雅,領導不認為煩,太難了。
隨著春晚的儀式化和規範化,導演和節目組對作品的審核越來越生硬,其承載的意義也日趨嚴肅。
當春晚不再是當年單純嬉笑的一場歲末晚會,今天的你我便再也無法重複昨天的故事。
現在的春晚上,堆砌的幾乎全是大道理的節目。
有人說,想正正衣冠、靜化心靈,看一台春晚就夠了。
此話說的雖然有點誇張,但是它至少說明了一個問題——現在的春晚有點太過「高雅」了,不接地氣。
學者孟繁華認為,小品的興盛在於「它不僅替代和填補了民眾對娛樂性功能的嚮往,而且可以在不經意的娛樂中完成主流意識形態的教化要求」。
然而拿捏兩者之間的平衡並不容易。
現在的春晚導演都追求一個「穩」字。可是,一台四平八穩、不出差錯的晚會就一定是個好晚會嗎?不盡然!
曾經傳聞,宋丹丹因壓力太大,好幾次演完春晚小品到後台後都忍不住淚奔。
原因只有一點:小品要弄到專家不認為俗,觀眾不認為雅,領導不認為煩,太難了。
陳佩斯曾說,喜劇的內核是悲劇。喜劇的可笑與滑稽,恰恰來自於現實的荒誕與魔幻。
無論是「人這一輩子,最痛苦的是錢沒花了人沒了」——《不差錢》
還是,
信不?不信!走兩步。——《賣拐》
非常六加一啊。
你讓瞎子去南極,他根本找不著北;你讓腦血栓去下叉,他根本勾不著腿;你讓大馬猴穿旗袍,它根本看不出美;你讓潘長江去吻趙海霞,他根本夠不著嘴。——《老拜年》
別劉總,劉總,這都快成腫瘤了。——《兒子大婚》
別說你開車不合格,你長得都違章了。——《三鞭子》
貓走不走直線,完全取決於耗子。——《紅高梁模特隊》
生活在一起的兩口子,怎麼差距就那麼大呢。——《賣拐》
………
趙本山,總能在詼諧和幽默之間揭示現實的矯飾與虛偽。
這麼多年過去,我們依舊還在懷念趙本山的「忽悠」。
可是,恰似在這忽悠里,我們才得以暫時安置好現實生活的種種不滿與痛苦,通過對醜惡的否定,完成對過去的訣別與超越。
與其說,我們懷念的是趙本山、宋丹丹、趙麗蓉、鞏漢林、陳佩斯、朱時茂們,不如說懷念的是小品所勾連的那些與親朋好友聚在電視前大笑不止的時光。
那時候一盤瓜子、一尊火爐、一家人,只要笑一笑,就能抖落一年的疲倦與失落。
今日話題:
你認為小品和相聲哪個更高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