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上映的國產好片,可惜了她的神演技

2020-05-21     電影雜誌

原標題:等不到上映的國產好片,可惜了她的神演技

影院停工將近半年,終於在上周傳出即將有序復工的消息。

也因為疫情的原因,今年春節之後國內電影市場一片蕭條,只有極個別電影在撤檔之後選擇網播。

但除了《囧媽》,其他並沒有賺到真正意義的「以退為進」。

而最近,又有一部國產電影選擇了網播,不過內容很別致,因為它並不是商業電影,而是一部文藝片——

《春潮》

導演楊荔鈉,相信聽過的人寥寥無幾。

因為在《春潮》之前,這位女性導演的頭銜是芭蕾舞演員、民間紀錄片導演。

《春潮》是她的第二部長片,講述了東北祖孫三代之間的恩怨情仇,但不同於一般的家庭片,男性在該片里鏡頭極少,更多只是作為一種符號出現。

因此,《春潮》也可以視為是一部純女性電影。

女一號就是文藝片女郝蕾。

郝蕾有著一股氣質,不需要台詞,一個眼神就是千言萬語。

郝蕾這幾年基本沒有涉足過商業電影,而《春潮》里的那個陰鬱、反叛、迷離的中年女性,仿佛為她量身打造一般。

郭建波,報社記者,這個乍一聽是青年小伙的名字,實際對應的是個單親媽媽。

她和女兒都生活在自己親媽家裡,沒有自己的房產,只有一家宿舍作為偶爾的棲身之所。

郭建波在工作上很有想法,她是個有脾氣的女人,在採訪教師性侵學生的案子時,因為無法容忍辯解,竟然在審訊室里打了嫌疑人一個響亮的耳光。

但她又是矛盾的,就像在職場上,她作為一個編輯又必須屈服於領導的權力。

一些報道涉及到了報社的利益,主編對於郭建波軟硬兼施,任報道再獨特,她也只能無可奈何地作罷。

雖然人到中年還和親媽生活在一起,但她卻沒有自己的家庭,不管她媽給她張羅多少次相親,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但實際上,郭建波有一個固定的親密對象。

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去找那個男人,但兩個人親密過後郭建波就會穿好衣服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再瀟洒離開。

她的世界很單調,但單調之中總是充斥著一股無名無力的負能量——郭建波的親媽。

這位老太太第一次出場就是在帶隊領歌,作為老年藝術團的領導,老太太中氣十足,不停地對其他團員進行音調上的糾正。

一群人黑壓壓一片全部擠在小小的客廳里,郭建波想走過去,必須硬擠出一條小道。

老太太只是招呼一聲,便繼續投身在自己的「工作」當中。

聽著她的高談闊論時,郭建波看似無奈地點了一根煙。

抽上一口,吐出來,在「我和我的祖國」的合唱聲里,郭建波將煙頭碾滅在陽台的案板上。

然後帶著戲謔的眼神將水管拔掉,促使客廳的合唱演奏不得不臨時中斷。

顯然,郭建波是故意的。

但電影並沒有對於她們母女之間的矛盾衝動有直接的表述,反倒是克制和隱忍。

由於父親去世的早,老太太又給自己找了個伴兒,郭建波雖然沒反對,但她的神情里也沒有表現出多少滿意。

冰冷的家裡,唯一能使氣氛活躍起來的只有郭建波古靈精怪的女兒,郭婉婷。

郭婉婷跟郭建波的姓,記憶里就沒有爸爸,姥姥告訴她,你爸爸在你沒有出生時就出車禍死了。

因為郭建波平時要跑採訪,郭婉婷是老太太一手帶大的。

一邊是血濃於水的母女情,一邊又是養育之恩的祖孫情,兩種親情的交織也造就了郭婉婷潤滑油的作用。

只要郭建波和老太太鬧了什麼矛盾,郭婉婷就成了她們母女和解的關鍵。

但郭婉婷也有著同齡人不曾有的早熟。

她機靈,但又囂張跋扈。

面對母親,她竟然直呼她的名字,而面對姥姥,她總是端著一副小大人的姿態去頂撞對方。

這種孩子也是我們口中常說的「熊孩子」。

但每個熊孩子的養成,都離不開一群熊家長,這個熊家長正是她的親姥姥。

每個家庭里都免不了有這樣一個女性,她牢牢占據家庭的話語權,控制著所有的氣氛。

她不順心,其他人也別想安心;對外人,她總是有說不完的委屈,但其實都是自私的掩飾。

中國人對於母親,對於母愛都是讚美的。

但《春潮》卻是在批判的,借用一個畸形的祖孫三代關係來告訴觀眾:

不管承認與否,每個孩子都在心底里恨過自己的母親。

這種恨意會隨著時間逐漸加深或者減弱,可惜,對於郭建波來說,是加深。

郭建波從來不和老太太說自己的工作,每當郭建波回來的晚了,老太太就指桑罵槐起來。

郭建波聽到了,也知道那是在說自己,但她無所謂,甚至會用一個響亮的關門聲來反擊。

郭建波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拒絕老太太身上所散發的濃濃負能量,她甚至做夢都能夢見醫生將老太太架走。

可是醒來,她看到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的身上有越來越多老太太的影子。

有樣學樣,郭建波還沒有來得及阻止,就似乎已經看到了女兒未來的樣子。

什麼樣子?

郭建波全片都沒有真正和老太太有過交流,唯一的一次正面爭吵,在於她們對郭婉婷一次胡鬧之後的對立。

老太太要教訓孫女,郭建波則護著女兒不讓罵。

看著孫女就要重新投入她媽的懷抱時,老太太急了,為了重新拉攏孫女,竟然當著郭建波的面離間她們母女的感情。

「你媽騙了你,你爸根本沒出車禍。」

「她還想打掉你。」

郭建波氣得只發抖,可老太太卻得意地說道「我哪裡說的不對了嗎?要不你跟她解釋去。」

郭建波無奈,只能摔門走人。

不經過女兒同意擅自燒毀她的信件,丟她的東西,老太太的「罪狀」多到數不清。

可是在不了解的外人眼裡,老太太卻是幹練和能頂半邊天的女中豪傑。

可是女中豪傑也有扛不住身體的時候,她倒下了。

到了這個時候,依然是郭建波留守在病床旁邊,給她擦臉,給她洗腳。

也就有了片中最為精彩的7分鐘獨白。

老太太病了,但對於郭建波來說,她的世界終於安靜了。

她對於窗戶將幾十年來的恨、怨、悔一股腦全部脫口而出。

7分鐘,一氣呵成,郝蕾含著淚完美演繹了華語影片史上最為別致的「長鏡頭」。

完美的控訴,不完美的人生。

這時我們才知道原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對於郭建波,老太太的所作所為傷透了她的心,傷透了她的童年,也間接毀掉了她的一生。

「我長大了,也就變成了你。」

原生家庭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你明明知道這是不對的,但還是會繼承。

但郭建波意識到了,她用盡力氣拒絕,卻在無意之中親手祭獻了自己的女兒。

《春潮》的拍法更注重展示病症而非剖析病因,尷尬的親子血緣,掙扎卻脫離不掉的紐帶……每個都深深地扎到了觀眾的心上,讓我們看到了自己。

而且,最終它選擇了不開藥方。

或者說,編劇兼導演楊荔鈉根本就沒找到藥方。

和解的人生是人生,不和解的人生也是人生。

從某種程度說,這何嘗不是一種幡然醒悟的態度呢?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OUeeOHIBd4Bm1__YgRXz.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