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清,獨飲千言萬語。難捨棄,思國心情。燈欲盡,獨鎖千愁萬緒。言難啟,訣別吾妻……」在寫稿子時,突然耳邊傳來一首熟悉的歌曲,正是台灣歌星童安格的《訣別》。童安格用他磁性、華麗、大氣的歌聲,既唱出了革命先烈慷慨就義的愛國情懷,又傾訴了男兒對愛妻的悽美柔情,聽得讓人柔腸寸斷。
《訣別》改編自革命烈士林覺民參加黃花崗起義之前寫給妻子的最後一封信《與妻書》。
一
林覺民,字意洞,號抖飛,生於1887年,福建閩縣(今福州市區)人,從小在福州著名的三坊七巷長大。林覺民幼年時,過繼給叔父林孝穎,林孝穎是福州當地的知名士紳,寫得一手好詩詞,與陳衍、臺靜農、錢穆等清末民初的大學者都有過交往。
受嗣父的影響,林覺民很愛讀書。不過,他並不想參加科舉考試。1900年,13歲的林覺民參加當地舉行的童子試時,在試卷上留下「少年不望萬戶侯」7個大字,揚長而去,一時傳為奇談。「少年不望萬戶侯」出自於北宋文豪蘇軾的詩《送張嘉州》。
既然不參加科舉考試,那就去新式學堂讀書吧。1902年,15歲的林覺民考入全閩大學堂。全閩大學堂即今天鼎鼎有名的福州一中,是福建當時第一所官辦新式學校。林覺民在學校讀書時,通過閱讀《蘇報》《警世鐘》等進步書刊,接觸和接受民主革命思想,推崇自由平等學說。他經常和同學們一起討論當前局勢,認為「中國非革命無以自強」。
林覺民甚至還給自己取號為「抖飛」「天外生」等,希望展翅高飛,自由翱翔。
二
1905年,林覺民迎來了人生四大喜中的第一喜「洞房花燭夜」。他與嗣父林孝穎好友陳元凱的女兒陳意映喜結連理。那一年,林覺民18歲,妻子陳意映14歲。
林覺民結婚後,致力於改革教育。他和幾名同學辦起了女校,動員妻子陳意映、堂妹林孟瑜等10餘名親友到女校讀書。不僅如此,林覺民還和同學們在城裡辦起讀報所,為市民提供《民報》《蘇報》《浙江潮》《中國女報》等進步報刊,和《革命軍》《猛回頭》等進步書籍,宣揚民主革命思想。
在20世紀初,許多有志之士都東渡日本留學。受這股風潮的影響,林覺民在1907年告別妻子,自費到日本留學。到了日本,林覺民進入慶應義塾大學學習,攻讀哲學,兼習英語和德語。在日本期間,林覺民加入了中國同盟會。
三
1910年底,中國同盟會籌備在廣州發起第二次武裝起義。林覺民聞訊,趕回中國參加這次起義。在起義之前的4月24日深夜,林覺民深知此行兇多吉少,有極大的可能性為革命犧牲,一時想起了撫養自己長大的嗣父林孝穎,已有身孕的妻子陳意映,以及年幼的長子林依新,不禁輾轉難眠。他披衣起床,揮毫在兩塊手絹上分別寫下給父親的《稟父書》和給妻子的《與妻書》。
《稟父書》寫得較為簡短,寫道:「不孝兒覺民叩稟:父親大人,兒死矣,惟累大人吃苦,弟妹缺衣食耳。然大有補於全國同胞也。大罪乞恕之。」
《與妻書》寫得較長,全文1200多字。林覺民表達了自己對愛妻的款款深情,和對祖國的深沉之愛。他安慰妻子,不要因為自己的犧牲而難過:「汝體吾此心,於啼泣之餘,亦以天下人為念,當亦樂犧牲吾身與汝身之福利,為天下人謀永福也。」
4月27日下午5時30分,林覺民等120餘人在黃興的帶領下,臂纏白巾,手執槍械炸彈,沖向兩廣總督署。兩廣總督、廣州將軍張鳴岐聞訊而逃。黃興等人放火焚燒兩廣總督署後,遇到水師提督李準的親兵大隊。在激戰中,林覺民受傷被俘。
四
張鳴岐、李准等人對林覺民進行審訊。
林覺民毫不畏懼,侃侃而談,慷慨激昂地宣稱「只要革除暴政,建立共和,能使國家安強,則死也瞑目。」李准被林覺民所感染,有意留下他的性命,為清廷所用。可是,張鳴岐則覺得,林覺民「面貌如玉、心腸如鐵、心地光明如雪,稱得上奇男子,若留給革命黨人,實為後患,必殺之」。
1911年5月3日,林覺民被槍殺於廣州天字碼頭,年僅24歲。
林覺民等人被捕的消息傳出來後,林孝穎、陳意映等為防不測,慌忙將住宅賣出去,搬到了位於三坊七巷南邊的早題巷。買下住宅的人,是一個叫謝鑾恩的讀書人。謝鑾恩有一個很出名的孫女,叫謝婉瑩,即當代著名女作家冰心。由於林覺民和冰心都在這座住宅里住過,因而它掛了兩塊牌子,分別是林覺民故居和冰心故居。
陳意映搬到早題巷後,有革命者悄悄將林覺民的《稟父書》《與妻書》輾轉送過來。陳意映看完《與妻書》,悲痛欲絕,淚如雨下,產生了殉情的想法。林孝穎夫婦好言寬慰,讓她念在幼兒林依新和遺腹子的份上,堅強地活下去。
5月19日,陳意映生下一子,取名為林仲新。1913年,陳意映因過於思念丈夫,鬱鬱而終,年僅22歲。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如今,林覺民故居已成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他所留下的《與妻書》,被收入兩岸的中學課本,為廣大學子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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