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市場改革重點在哪裡
編者按2024年1月12日，中國證監會舉行首場新聞發布會，回應了新股發行節奏和發行定價、資本市場投資端改革等話題。在國外的發達資本市場，股市是能跑贏GDP的。對於中國資本市場和中國經濟的恢復進程，我們要潛下心來深入思考，推出務實管用、切合實際的對策。本期資本市場討論的話題是制度改革的重點有哪些，如何從投資端改革，以及如何強化公司治理，提升上市公司質量。
吳曉求前不久說：「中國資本市場如何建設，如何發展，將來成為未來全球的金融中心，的確是我心中的夢想。」這也是很多國人的夢想。但現在市場如此低迷，大家不禁會問：「市場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改革的重點在哪裡？」
中國經濟時報記者 劉慧
在A股市場信心低迷之際，中國證監會於2024年1月12日召開新聞發布會，回應了新股發行節奏和發行定價、資本市場投資端改革等話題。證監會發行司司長嚴伯進表示，證監會和交易所將繼續把好IPO入口關，從源頭提升上市公司質量。證監會機構司副司長林曉征表示，將提升長期資金權益投資的積極性與穩定性，紮實推進位度建設，更大力度引入市場中長期資金。
從國外發達資本市場來看，美國、英國等很多國家的股市是能跑贏GDP的，近幾年鄰國印度的股市大幅度跑贏了GDP，但中國的GDP翻了很多倍，股市卻上漲有限。中央金融工作會議提出建設金融強國，發揮好資本市場樞紐功能。對於中國資本市場和中國經濟的恢復進程，學者們提出，要潛下心來深入思考，推出務實管用、切合實際的對策。如何提振投資者信心？除了要提升上市公司質量，大力吸引長期資金入市，還要繼續深入推進位度改革。
01
ZIBENSHICHANG
資本市場改革重點在哪裡
中國人民大學原副校長吳曉求前不久說：「中國資本市場如何建設，如何發展，將來成為未來全球的金融中心，的確是我心中的夢想。」這也是很多國人的夢想。但現在市場如此低迷，大家不禁會問：「市場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改革的重點在哪裡？」於是有學者提出，中國資本市場一定要從融資市場轉向投資市場。
中國人民大學財政金融學院一級教授王國剛對中國經濟時報記者表示，股市要具有投資功能，影響的要素非常多，包括經濟、文化等，最基本的是價格。要認識到投資功能是股市支持實體經濟發展的基本點，也是股市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表現。要科學把握資本內涵和市場經濟中的資本功能，增強資本在推進現代科技發展中的作用，科技開發是一個長久的過程，必須有能夠承擔風險的長期資金。要突破資金股份的限制，推進人力資本股份的形成。還要完善股票發行註冊制，以投資者需求為導向，進行股票發行和交易。最後要強化股市監管，建立違法者對股市投資者的賠償制度，形成不敢違法、不能違法、不想違法的新機制。
對於資本市場如何從融資市場變成投資市場，真正讓投資者去投資資本市場，清華大學五道口金融學院副院長田軒對記者表示，很重要的一點是要強化公司治理，提升上市公司質量。成熟的資本市場比如美國，有5%以上的股權就是非常大的股東了，但在國內，很多上市公司至少擁有一個持股比例超過10%的控股股東，因此，大股東可能會侵占和壓榨中小股東的利益。資本市場的發展方向是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但因為國內有大股東，所以控股股東的支配地位可能使得公司內部治理無法有效運行，同時也會出現關聯交易，有些會通過操縱信息披露來掩蓋其行為。註冊制最核心的是信息披露制度，要求真實、準確、完整、公平披露，但現實中，一些控股股東會通過信息披露來操縱市場，以此來掩蓋內幕交易。
因為大股東「一股獨大」，也造成了內部監督機制的效果不佳。田軒表示，「成熟的資本市場主要靠董事會起到內部監督的作用，董事會主要靠的是獨立董事，但目前在國內，很多公司獨立董事的任命主要是由控股股東來決定的。相關數據顯示，大多數上市公司獨立董事只占少數。在過去20多年裡，中國的獨立董事投贊成票的達到99.66%，反對票和棄權票都不到0.1%。」
「在美國成熟的資本市場，機構投資者會起到重要的監督作用，國外的信息中介機構，比如分析師、審計師、會計師、評估師，也能起到監督作用，但我國的機構投資者由於期限較短，沒能實行有效的監督職能。」田軒表示，從總體上來看，我們的公司治理監督機制實際上是缺失的。公司治理是很重要的抓手，通過提升公司治理可以提升上市公司質量，能讓投資者真正有信心去投資好的資產、好的標的，能真正提升投資者的信心，從而活躍資本市場，讓中國資本市場實現可持續發展。
02
\\
ZIBENSHICHANG
法治環境還有提升空間
當前，市場上的投資者缺少信心，有的認為現在的市場是「圈錢市」。學者們表示，中國的法治環境一直在提升，但未來還有提升的空間。
在學者們看來，相比一些上市公司財務造假獲利可能是幾億元、十幾億元，罰幾百萬元、幾千萬元都是不夠的。美國安然公司財務造假，當時的公司前CEO被判刑24年。只有讓造假者坐牢，才能把違法成本提高，才能讓資本市場凈化。對於嚴重的違法違規，比如欺詐發行、內幕交易、財務造假，毫無疑問要堅決打擊，但如果只是輕微的違法違規，更多還是要合規，保護企業家精神。
田軒表示，中國的法治環境有提升的空間。現在國內上市公司的違法違約成本相比國外還很低。在美國，如果一家企業出現財務造假或內幕交易，會面臨「組合拳」懲罰。同時，我國的集體訴訟制度還有待完善，廣大的中小股東還無法從集體訴訟制度中保護自己的權益。《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證券法》還沒完全打通。現在在國內資本市場，欺詐發行是有可能逃脫法律制裁的，很多都是警告或罰款。在美國，大部分中小股東是沒有時間、沒有專業知識去維護自己的權利的，所以有集體訴訟制度。「我原來在美國生活的時候，會收到一個明信片，會寫明是哪家律師寄來的，『你投資的公司股票有財務造假或其他問題，現在是不是授權我們來代理？』如果授權就代表同意，連明信片的郵資都是律師提前交了，最後填好把明信片丟進郵筒里。可能過一年兩年以後，我就會收到一張支票，裡面賠幾千美元。」
「正是因為有集體訴訟制度，才能很好保護中小投資者，在他們權利受到侵犯時，能夠得到補償。目前，我國的集體訴訟制度還沒有普及，成功的案例有康美藥業，將來有很大的發展空間。」田軒表示。
學者們還認為，不合格的公司應該退市。上海新金融研究院理事長屠光紹表示，美國現有8000多家上市公司，中國有5000多家上市公司，市場的機制應是優勝劣汰，如果沒有退市的話，那市場的功能就是扭曲的，就會有短期和投機行為出現。
總而言之，資本市場在金融運行中具有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重要作用。2013年至2022年，中國的GDP由59.30萬億元增長到121.02萬億元，資本市場改革也應該穩步推進，用制度改革和法治環境給予投資者信心和預期，不僅僅要助力企業發展，更要讓廣大投資者有獲得感和幸福感。正如吳曉求所說，「一定要改革，不改革沒有出路；一定要有信心，中國市場一定會發展。」
本文圖片來源：攝圖網
總 監 制丨王 輝
監 制丨李丕光 王彧 劉衛民
主 編丨毛晶慧 編 輯丨鄒 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