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請多指教》:螢屏風向多變,中式日常始終占據一席之地

2022-03-22     簡單記錄歷史

原標題:《餘生,請多指教》:螢屏風向多變,中式日常始終占據一席之地

作者 / 喬苗兒

若論年度期待劇目,《餘生,請多指教》是必定占據一席之地的。

無他,就如開播後該劇憑藉細水長流的「中式日常」在社交媒體上掀起的熱議,曾經筆者也曾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餘生,請多指教》 是部什麼樣風格的作品?

雖然個中不乏主角追夢的勵志元素,更有諸多令少女心雀躍的粉紅糖點,卻深知不能削足適履,刻板地將其劃分為某種類型。最初對這部都市情感劇的期許里,擺在最前頭的是,如何令動人的愛情不被從生活瑣碎中割裂出去單獨存在,如何叫關乎生死、責任的厚重議題溫柔地、克制地娓娓道來而不流於說教。

從預告片到如今播出的前6集,《餘生,請多指教》如文火慢燉出的生活百味氣息濃郁,漸與心目中早早勾勒好的輪廓重疊。

解都市言情之困

都市言情劇創作如今已相當成熟,甚至在坊間流傳著屢試不爽的萬能公式:要麼一見鍾情乾柴烈火,要麼歡喜冤家日久生情,初見必有肢體接觸,有肢體接觸必定摔倒然後接吻,配合慢鏡頭的旋轉營造浪漫氛圍,每個「吻」都會有姓名,便於觀眾快捷、高濃度地「磕糖」。

但人和公式的區別正在於,人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工業糖精吃的久了,自然會膩。《餘生,請多指教》摒棄了最容易上手的套路,同時也用真誠的、生活化的情感遞進掙脫了創作慣性的捆綁,一解都市言情之困。

並不美好的初見

劇中,林之校(楊紫飾)是即將畢業的音樂系高材生,顧魏(肖戰飾)是年輕有為的外科醫生,兩人在酒吧的初見完全偏離各自本身的生活軌跡,「純屬意外」的同時還因林爸爸的出現鬧出一樁不大不小的烏龍,彼此都沒留下什麼好印象。

再見面是在醫院,情況變得更糟糕:林之校偷拍爸爸的病例,被顧魏誤以為是來搗亂的,差點叫來保衛處的人把她轟出去;而發現林爸爸檢查結果有異,堅持要求重新檢查的顧魏則被林之校當成了「憑關係上位」賺黑心錢的無良醫生。

醫院這樣的地方,病患和家屬遇到醫生,正是最焦慮、最無助的人遇到了最疲憊、最忙碌的人,在這樣的情境下扭轉第一印象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情,「誤會」不再是為了戲劇橋段而生,而是日常生活的鏡像寫照。

天台上的對話令兩人重新了解對方

直到林之校得知顧魏默默為病童捐款,顧魏發現林之校對父母的體貼態度,兩個人之間疙瘩才有了鬆懈的痕跡。而當林之校得知父親病情並不樂觀,跑到天台上大哭發泄情緒,顧魏不放心追過去的時候,他們之間才算是有了第一次平心靜氣溝通的機會,也是重新了解雙方的開始。

就此來說,《餘生,請多指教》在男女主人公的情感遞進上節奏並不快,更不急於堆砌巧合、誤會來為情節增稠,而是分別站在林之校、顧魏的立場和視角下,全景式地勾勒出環繞在兩人身邊的家庭氛圍、工作氛圍、朋友圈子,令他們每一次的反應都有了生活的根基。

彰中式日常之趣

昨晚的劇情中,林家母女得知林父確診胃癌的消息,母女倆痛哭過後選擇暫時向他隱瞞這個消息,由此衍生出的 #親人患絕症要不要告訴他# 話題立即迎來五花八門的發言和討論,這也是現實當中的每個人可能都會遭遇,同時也是無法迴避的議題,林家母女的選擇更是許多有著相同境遇家庭的縮影,將苦果自己吞下而選擇對親人笑臉相迎,屬於國人刻在基因的善意和隱忍。

劇中類似這樣非常典型的中式日常不在少數,不僅有令人揪心的,也有叫人爆笑、無奈的,更有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在我家裝了攝像頭」。

林之校的哭訴也是很多孩子的心聲

其中最典型的林之校一家。林之校臨近畢業,希望繼續自己的音樂夢想卻不被父親理解,在當了二十多年教導主任的父親心目中,考研、去學校當老師才是有前途的出路,反覆的拉鋸戰之後,是崩潰的孩子和暴怒的父母。這樣的場景幾乎在每個中國家庭中上演,代際之間觀念的差異、對未來追求的不同導致父母覺得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不聽話,「都是為你好」;孩子心裡更委屈,最親近的人卻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自己。

很有新意的是,林之校一家呈現出在以往影視作品中並不常見的「父女關係」,嚴厲的父親掌管著女兒的一切,要求女兒不能化妝、不能晚於10點回家等等,不論在螢屏上還是生活中,這種組合在中式生活里都算是新鮮的。雖說「嚴父慈母」,但嚴厲的父親通常對應的都是兒子們,一旦變成了女兒,不論父親們在外多麼雷厲風行、不容置喙,回到家馬上變為滿臉堆笑的「五好親爹」,順帶還得承擔起母女之間「萬金油」「和事佬」的角色。

「少是夫妻老來伴「大概就是林家父母這樣

除此之外,《餘生,請多指教》對林家父母之間甚篤的感情也有細膩的刻畫。林爸爸不想住院檢查中途開溜,一向溫和的林媽媽難得發了火。於是樓梯間就出現了這樣的場景:林媽媽坐在樓梯上「激情輸出」,林之校和爸爸站在對面聽著,大氣都不敢喘。丈夫對妻子的愛,女兒對媽媽的愛,無需贅言都能體味。這也是格外典型的中式「示愛」的方式:過日子少不了吵鬧拌嘴,卻無傷大雅,嘮叨只給關心的人。

說回到林之校和顧魏,這二人之間的互動可謂是把小情侶從誤會叢生、確立關係前到熱戀中的狀態拿捏得十足十。

林之校在意識到自己有可能真的誤解顧魏後,想盡一切辦法「彌補」從前的過錯,但做出來的每一件事,幾乎都屬於「創意很好,下次不要再做了」的離譜範疇,雖然狀況不斷,卻正符合她家教嚴格、對人情世故懵懂、更對送給男生禮物這件事無計可施。

林之校準備生髮液當禮物送給顧魏

於是林之校提著玫紅色保溫杯泡的枸杞、準備好的餐食和精心挑選的禮物送給顧魏的這段戲份,幾乎承包了全集的笑點。能想出把生髮液當禮物送人,還來一番現身說法誇張遊說的奇女子,大概唯林之校一個了。

林之校請顧魏吃飯,餐桌上擺滿玫瑰花瓣

再加上後來林之校又約顧魏吃飯,偏逢餐廳情侶日活動,桌子上灑滿的紅色玫瑰花瓣浪漫歸浪漫,卻又是那麼地不合時宜——一系列行動下來,可以說和致歉、感謝沒有半點關係,反而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在勇敢追愛。

預告片中還有一段林之校和顧魏確定戀愛關係一同出遊的片段,顧魏不認得「雙眼皮貼」,還以為是黏在林之校臉上的異物,二話不說就給揭了下來,完全拿捏了生活中直男行為迷惑大賞的狀元。

正是在這些可愛又搞笑的小烏龍里,兩個人才有機會和時間慢慢互相了解,最終發現彼此才是對的那個人。

觀眾是活在現實里的人,經歷的是生活中的事,影視作品要甜蜜、要浪漫,要令人共情,說到底還是得從生活中出發,挖掘到真正屬於「中式生活」的意趣,方能叫人信服和帶入。

顯都市題材之力

《餘生,請多指教》沒有為了凸顯言情的成分而極盡懸浮,更沒有為了「甜」或者「虐」而刻意地營造橋段或者衝突,正如前文所述,創作者們將中式生活的本真搬上螢屏,讓血肉豐滿的人在真實的沃土上做出自洽的選擇和行動。

從創作端而言,《餘生,請多指教》提供了一種行之有效的策略:當言情和現實生活無縫對接,在生活的苦辣酸咸襯托下,「甜」才有更綿長醇厚的味道,當「浪漫」與「現實」相融合,才有直抵人心的力量。

《餘生,請多指教》的劇名里,已蘊藉著超越愛情本身的諸多況味。林之校、顧魏的相遇是偶然,不斷加深的牽絆卻是建立在林父生病的漫長磋磨和考驗中。「餘生」意味綿長,彰顯愛情之鄭重:這其中不乏深愛女兒卻不懂表達的父親,在生命盡頭對女兒終身幸福的託付。也正是由於此,有了生活本身的根基和韻味打底,林之校、顧魏在感情路上的起起伏伏才不是三歲的孩子過家家,而關乎責任、信任和彼此的扶持,不論發生什麼事,風雨同擔,共度餘生的價值追求是對當下年輕人的心理投射,更是價值引領。

顧魏的老師寫給他的贈言

林之校和顧魏和許多年輕人一樣,或者經歷來自家庭的情感困境,或者承受過來自工作的錘鍊甚至打擊,但是成長本身就是與外界和解、與自己和解的過程。看著劇中的兩人在收穫愛情的同時取得個體精神的蛻變與獨立,亦能收穫鼓舞人心的、治癒向上的情感共鳴。

不把愛情從生活中剝離出來,空撒粉紅泡泡,而是讓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成為愛情升華的助攻,令愛情紮根中式生活的沃土,才能令都市言情劇成為常駐螢屏的一抹亮色,或許這也是《餘生,請多指教》在戲和生活之外,對行業創作帶來的積極意義和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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