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四大文明只有中國沒有中斷,因為有一個結構幾千年沒變過

2020-03-01   知常容

傳統文化該怎麼振興?這個話題很高,也很大。能談這話題的應該是專家學者,不是知常容這種門外漢有資格可以高談闊論的。所以今天聊一個小的話題,聊一聊的我杞人憂天:傳統文化傳承和振興的最大挑戰在於家庭功能的過度社會化。

文化復興必然會有文化傳承的問題。

有些人很奇怪,為什麼四大文明古國僅僅我們的文明一直在延續,從沒有中斷過,靠什麼傳承的?有什麼秘訣呢?

在古代文盲率非常高,朝代更替也是很頻繁,幾百年就會出現更替,民族劇烈融合也發生過幾次,為什麼就沒有中斷呢?

不但沒有中斷反而呈現強大的生命力。不但呈現強大的生命力,還呈現強大的包容度,為什麼這樣呢?

其實秘密不在於宏觀,而在於微觀,有一個結構幾千年來就一直沒有變過,那就是家庭

不管是夏商周的分封制,還是秦漢唐宋元明清的帝制,中國古代的家庭結構和家庭倫理就一直沒有發生改變,哪怕是一絲。

父親永遠是家庭的中心,孝,嚴、慈永遠是家庭的價值觀。父慈子孝,慈母嚴父的角色扮演始終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在一個家庭之中,母親是孩子最溫柔的港灣,負責家中的一切,不管是有錢人家還是窮人家,家中內務肯定是母親或主母負責的,父親只負責家庭外面的。

教育孩子母親完全有能力扛起來。

比如失去父親的孔子依舊可以在母親的照料下成才最後成為聖人,孟母三遷更是講述一個母親可以改變一個孩子的命運的故事。

三國時期也有一個偉大的母親,那就是劉備的母親,劉備的母親不惜找門路將劉備拜入當時大儒盧植的門下,最後給劉備結識公孫瓚製造了機會。劉備早期正是靠著公孫瓚的提拔最終出人頭地,這個我在《劉備逆襲啟示錄》中說的很詳細。

父親是什麼角色呢?父親就是一個家庭生活質量的保證 。只要走出家門,這一切都是父親扛了。

父親如果厲害,家庭的生活質量和社會地位就比較高,如果父親比較無能,那家可能就敗落。

父親出去一年二年甚至好幾年,不影響孩子對父親的尊敬,同樣不影響孩子的心理健康,因為母親一直陪伴著。

苦吟詩人孟郊曾經寫過一首《遊子吟》,我估計大部分人都會背。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如果你是遊子,正在外,久不回家,你吟誦這首詩,落淚是大機率的。

為什麼?因為想家!

家有什麼好想的?

因為家承擔人生最美好的回憶。有一次著名演員李立群接受採訪說到他回到老家,發現自己父親小時候坐過的小板凳還在。他想開口將這張小板凳要過來,帶給他的父親,但不好意思開口。

一張小板凳能值多少錢,用錢買得到嗎?

這就是家。

這是成長的記憶,是一個人生活的地方,這裡有著一切童年的記憶,而且是唯一性和獨特性。哪怕是同樣的土疙瘩,味道也不一樣,這就是根。如果你水土不服,帶點家鄉的土就可以搞定,就這麼神奇。

天底下最高級的廚師就是母親,母親做的東西,吃到遊子的嘴中,不管什麼都是最好吃的。

落葉為什麼要歸根,因為那裡是父母的歸宿,父母在的地方就是我們的根。

父母為什麼在那裡,因為他的父母在那裡。如果有一代人離鄉背景了,後代也要回來認祖歸宗。

這就是一代又一代的傳承,當一代又一代連接在一起,如果華夏文化是大樹,那麼一代又一代的連接就是那一棵大樹底大寵大的根須,合起來就是大樹的根系。

不管大樹被怎麼被摧殘,但根永遠深深地扎在泥土中,過一段日子又會緩過來。

當然幾千年來一直有力量嘗試打破這個。

比如孔子曾經與葉公子高有過一番爭論。

葉公問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其子證之。」

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論語·子路第十三》

葉公作為楚國的令尹,作為一個管理者當然希望將法直接侵入到家庭體系,使之法無不管之地。但是孔子卻直接選擇拒絕。

有些東西細究起來不是聖人說的對和錯,而是聖人的確為我們做了很多事情。

我本人對除了孔子外的儒家學者是保留意見和看法的,但不管你對孔聖人有什麼看法,不管你對儒家有什麼想法,哪怕你對孔子不尊敬稱其孔老二,但不可否認,如果沒有儒家對家的維護,那麼中華文化或許真的可能斷了。

喝水不忘掘井人,儒家在這方面的貢獻是不能被抹殺,哪怕很多人對儒家作出很激烈的批判,認為這種學說要為中國曾經的落後負責。

當然嘗試打破這個家的結構力量一直在努力,比如大義滅親與父子互隱一直交叉存在,又如通過擴大家的概念或者虛化來實現,這個詳細講下去就長了,不便展開。

中國古代社會實際是兩個社會,一個是家庭,一個是王朝。不管王朝怎麼變,家庭結構始終不變,這就是陰陽平衡,一動一靜。

現在家庭已經出現某種改變,孝,嚴、慈不再是家庭的永恆的價值觀,父母孩子的角色出現重新定位

父親會賺錢養家,母親也可以,也有可能是兩個人一起。

雙職工的出現對家庭的衝擊是蠻大的,兩個人都要工作,孩子的管理就成了一個大問題。各種托班和幼兒班自然應運而生。帶來的結果是孩子與陌生人一起的時間超過與母親在一起的時間。

孩子大約從三歲開始就參加了學校生活,他對母親有概念嗎?有,但是有多深呢?

父母陪伴孩子的時間大幅減少,若干年後這些孩子回憶起童年的事情,他能回憶起什麼呢?

很多父母不會做飯,就算會做飯,口味也越來越趨同化。

以前下館子是件奢侈的事情,現在是最平常的事情。

一個孩子的味蕾從小被大眾化的東西馴服,他年長之時回憶母親做的飯菜,能回憶起那獨特的口味嗎?

孩子大量的時間都已經被安排了,被安排在學習知識,技能。奧數,語文,琴棋書畫等等,為以後成年找工作打下基礎。

他一天到晚不是在學習,就在遊戲的路上,那麼家,家鄉對他來說是什麼?連接觸大自然的機會都少之又少。

若干年後,他再讀《遊子吟》會落淚嗎?

知常容不知道答案。

但有一個現實就是不管是我們還是孩子自由支配的時間越來越少導致我們必須通過社會化的方式來節約時間。

有人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倡導恢復古代家庭關係,持這樣的想法顯然不現實,既然走進歷史,就讓它呆在歷史中,你將它撿回來,沒有人會喜歡的,為什麼走進歷史,因為沒有了市場和生命力。

時代在變,家庭結構發生變化也是順理成章,現在重點考慮不是恢復到古代的家庭結構而是考慮文化振興怎麼在現代家庭中找到一個契合點,一個家庭的結構該怎麼重建。

這是目前最重要,也是最急需的事情。

如果不重視,不解決,那麼文化傳承和復興將會遇到最大的挑戰,這就如同沙土上建高樓。當然我希望我在杞人憂天,希望我是錯的,是危言聳聽。

希望這是杞人憂天!是的,希望是杞人憂天。

文化和文明是兩個概念,限於篇幅,沒作區分解釋,特此說明。